“嗯,你知道吧?孔明被擒,曹镇南亲自上门去请他,结果孔明为了摆谱,让他吃了闭门羹,结果他一怒之下,不再征辟他了,放着这么一个大才回隆中种地去。你……比孔明如何?”
“伯仲之间吧。”鲁肃有些讶然,他知道诸葛亮没有接受曹冲的征辟,但一直以为是诸葛亮忠于刘备,不愿意为曹冲服务,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个原因。如此一想,他对曹冲更没有信心了。
“这个曹镇南很怪,他似乎很看重人才,又似乎不看重人才。我那同窗蒋子翼,学的是纵横之术,当初投到他的门下的时候,曾想向他请一婢女,就是现在那个刘备的女儿大双,被他一口拒绝。但子翼在他的手下,却风生水起,多次担负谈判的重任,与孙会稽会谈,说降刘璋,都有子翼的功劳。那个张永年,一开始在丞相面前受了委屈,也是他亲自找上门去,相谈甚欢,如今更是他府中第一心腹。庞士元初见,就提出要三百亩地,同样被他一口拒绝,当然了,现在士元是他的首席谋士,不亚于荀公达在丞相府的位置。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可想过什么没有?”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鲁肃,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脚后跟上,舒服地喝了一口有些凉的茶。
“你是的意思是说,我多此一举?”
“正是。以我看,此人虽然年少,却自有一股豪气,他不喜欢那些故弄玄虚的人,却能以真心待人,这一点,比起丞相大人还要更进一步。更重要的是……”周瑜停了一下:“他虽然平时不显山不显水,好象很多妙计都出自手下,但他却无防人之心,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心,这种信心强大到他根本不怕手下会背叛他。我……也搞不清他的这个信心从何而来,不过自从他在襄阳演说了那个什么九大……九大行星的天象之后,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个胡说八道的天象?”鲁肃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你从这里明白了什么?”
“嘿嘿嘿……”周瑜看着鲁肃不屑一顾的样子笑了:“胡说八道?你知道虞仲翔和他辩了一天之后的结果吗?”
“我关心那个事干嘛。”鲁肃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
周瑜微微一笑,他知道鲁肃读书不多,对易经更是不通,而且他也看不上那些谈玄说虚的名士,甚至有些势同水火。他也不再逗弄鲁肃,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他跟虞仲翔说了什么,可是我知道虞仲翔后来跟益州的周仲直、张南和一样,迷上了观星象,整天用一个大筒子看星星。对了,那个大筒子,好象就是曹镇南特地给他们做的千里眼,当初曹镇南就是凭这个千里眼,在江陵就发现了乌林火起,结果抢在刘备的前面两天占据了虎跳峡的要地……将一场我们意料中没有悬念的大胜变成了惨败。”
“千里眼?”鲁肃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对曹冲何以能抢在刘备前面堵住虎跳峡的事情一直大惑不解,今天听周瑜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不对对千里眼这种太离谱的东西,他还是半信半疑。
“对,千里眼,不过这些在曹镇南来说,似乎只是举手之劳。从没听说过他学易,他却能说出易学大家如虞仲翔说不出的天学,从没听说过他为工,他却能做出千里眼这等神奇之物,没听说他去过益州,他却能发现张永年这样人所耻言的人才,你觉得这正常吗?”周瑜呵呵一笑,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下,指了指头顶:“我总觉得他有我们不了解的秘密,他似乎站在另外一个高度,俯视这天下,而不象你我,再有智谋,也不过是这芸芸众人中的一个,仅仅是聪明一点而已,眼界始终不能跳出所见到的这些范围。”
“是吗?”鲁肃半是打趣,半是轻蔑地说道:“那还不是照样被曹子桓搞得灰头土脸的。”
周瑜对鲁肃的不屑并不在乎,他只是一边想一边说:“子敬,我到许县之后,见过了太多的人,也见到了许县平和下面的暗流,我不知道大汉还能走多远,但我相信,能走得最远的,不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天子,也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曹子桓,而这个看起来浑浑噩噩的曹仓舒。”
“何以见得?”鲁肃不笑了,脸上的轻蔑也收住了,他严肃地看着周瑜:“你从何得知?”
“从他的气度,从他那份说不清的自信。”周瑜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有自信心强到如此地步的人,才能用好你我这样的人,才不会象天子那样患得患失,既想用人,又要防人。”
“怪不得你变了态度。”鲁肃呵呵一笑,打趣道:“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摆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