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也很惊讶:“主公不知道?这事已经有一个月了。”
刘备想了想,拍了拍大腿,叫苦不迭:“怪不得我这段时间接不到孔明的消息,原来法正已经到了舞阳。他那三千屯田兵能守住已经不简单了,只怕附近已经全部失守了。对了,马谡不是在涪陵大胜吗?法正怎么会……”
关羽摇了摇头:“马谡被法正击败,沙摩柯阵亡,马谡已经降了,现在正在曹冲麾下任军谋,我也是来之前刚接到蒋琬传过来的公文才知道的。”
刘备目瞪口呆,他愣了一会,反倒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笑得喘不上气来,笑得浑身发颤,一头的白发在灯光下簌簌发抖,接着,笑声渐渐变成了似哭似笑又非哭非笑的怪啸,过了好一阵,他才在关羽悲哀的眼光中慢慢的平静下来,却深深的低了头,一言不发,但紧紧地握住腰间的长刀青筋直冒的大手、鼓起的太阳穴、咬得紧紧的腮帮,却表明了他心中无比的愤怒。
“主公……”关羽试探的叫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你说。”刘备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关羽。
“翼德……”关羽欲言又止。
“翼德又怎么了?”刘备不禁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江东军在江夏大败,曹军趁虚而入,黄忠和张郃率七千人马偷袭了益阳。翼德会合向巨达回兵救援,不料先是殷文临阵投敌,随后殷文又劝降了镇守龙阳的张达和镇守临沅的范彊,如今翼德和向巨达已经被困在了长沙。”关羽说着,瞟了一眼帐外,从帐门看出去,殷观和糜竺正在远处说着闲话。“翼德还说曹仓舒有可能亲率大军过江,在长沙的曹军总兵力将超过一万五千人。”
“殷文?”刘备恼怒的拧起了眉头。
“嗯。”关羽点了点头,把他刚接到的消息从头到尾给刘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翼德要我立刻接出主公,回军击败法正,他宁愿以身为饵,拖住曹仓舒的精锐,为主公争取时间。”
刘备偏着头,盯着关羽看了半天,满是皱纹的脸皮扭曲着,眼中寒光闪闪,他忽然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会,找到益阳所在,又看了看舞阳。他对关羽招了招手说道:“云长,我们还来得及吗?”
“如果明天就撤出牂柯急赴舞阳,击破法正军,还有机会守住临湘。”关羽顿了一刻,又迟疑地说道:“至于翼德,恐怕……”
刘备仰着头沉思了片刻:“立刻派人通知翼德,能战则战,不能战就退出长沙,长沙丢了没关系,他不能死。明天……明天攻击一次,能破城则破城,不能破城……”刘备挥舞的手臂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断然决定:“就放弃。”
“诺!”关羽长出一口气,点头应诺。
当天夜里,刘备派人招回了在苗岭准备阻击庞统的赵云,合兵一处,共计一万四千人,凌晨寅时,他早早的让人做好了早饭,让已经节食了好几天的士卒饱餐一顿,天色刚亮就全力攻城。赵云带着三千人马防守西面,关羽带着他的精锐,刘备带着刘封、赵统率领的亲兵,分两路强攻故且兰,头一天刚打了胜仗的雍闿还没回过神来,根本没想到刘备军的攻势如此凶猛,他聚集起来的那些杂牌军也根本不是关羽、刘封等人的对手,一个时辰后,朝阳刚刚升到东山顶上的时候,城池告破,关羽生擒雍闿送到刘备面前,刘备亲手斩下了雍闿的人头,总算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