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头人想了想,觉得马谡说得有理,比较符合真实战阵的可能,应该更能骗过朴敢。他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刮目相看,心中暗自叹惜一声,没想到自己一下子看轻了两个后辈,那个朴敢顾然不似外表的粗豪,这个马谡也是个人精,都不能小看。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别帮着他搞定了朴敢,最后也被他一口给吞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那就依大人所言。”谢家头人点点头,起身就要告辞。
马谡眼睛余光里看到了谢家头人担心的神情,他笑了笑说道:“头人,我初经战阵,经验不足,还要头人多多襄助,这次如果能抓住朴敢,我就在主公面前为你请功。”
谢家头人一听,呵呵一笑,心里的紧张略去了些,回到阵中继续打假仗,鼓声敲得震天响,几乎要将战鼓敲破。好容易挨了一个时辰,这才派刚才那个亲随再次出去求援。他为了防止被朴敢看出破绽,狠下心在那个亲随手臂上割了一刀,搞了些血染红了他的衣甲,然后又包上一层布,看起来比上一次更惨烈了,这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出发。
这个亲随有了一次经验,又在那里准备了一个时辰,这次说起谎话来更象回事了。他一跑到朴敢面前,老远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将手里鲜血淋漓的长刀扔出老远,在地上爬了几步,一把抱着朴敢的腿,大声哭道:“大人,大人,请你快发兵吧,你再不去,我家头人就真的撑不住啦。”
范家的人已经赶了上来,此时正站在朴敢的身边。朴敢不敢再露出借刀杀人的心态,他拉起那个亲随,又详细问了情况,当他听说谢家头人依靠强弓的威力,打退了武陵蛮数次进攻,到现在才损失一百多人,只是箭枝消耗太大,有些难以为继,跟他派出的斥侯远远看到的情况一致,这才相信了谢家头人是真的中伏了。他虽然没有拆开这个亲随手臂上的血布,但他从那个亲随的动作中看出这家伙是受了真伤,心中的疑虑去了一大半。他看了看天色,回头对范家领军和袁虎说道:“看样子前面的情况真的很危急了,如果再不去,谢家有可能会全军覆灭,我想现在就去打开谷口的包围圈,救出他们,你们看怎么办最好。”
范家领军本来对朴敢很有意见,觉得他这次又是跟上次玩死徐家一样想玩死谢家,朴敢和袁虎虽然向他解释了不立即救人的原因,他却是不太相信。不过现在见朴敢是真心想救人,他心里的不满也淡了些,相信了朴敢刚才的解释,相信他并不是见死不救,借刀杀人,而是小心。他立刻提议,请朴敢派五百人配合他一起去攻击谷口,袁虎带五百白虎军作为预备队,以防武陵蛮还有伏军。如果武陵蛮没有派新军来的话,他觉得和谷中的谢家里外夹击,应该能打开包围圈,顺利救出谢家。
“这样最好了。”朴敢一听范家的人愿意打头阵,十分满意。立刻和袁虎分了工,带着五百白虎军和范家私军一起杀奔谷口。谢家亲随见了,心中大喜,立刻先赶回谷中报信。
朴敢和范家领军刚赶到谷口,就听到谷中的喊杀声,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朴敢让范家领军拦住左边的山崖,自己带着白虎军冲着沙摩柯的战旗就冲了过去,他一边奔跑一边叫道:“击鼓,告诉里面谢家的人,我们来救他了,让他们向外冲,和我们会合。”
号令兵闻令击响了胸前小鼓,很快谷中就传出回应的鼓声,而沙摩柯也随即带着人杀了出来。
“杀!”朴敢一声大喝,长刀前指,前排立刻形成三角攻击阵形,十人一阵,向前杀去。
沙摩柯在树林里坐了半天,看着下面打假仗,而外面的朴敢却一直按兵不动,心里早就急了,他甚至开始怀疑马谡的计策这次又要落空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如把已经落入包围圈的谢家真给吞了,反正他们这儿有两千五百人,要想吞下谢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免得白来一趟。就在他蠢蠢欲动的时候,朴敢来了,他满心欢喜,立刻带着亲卫杀了下来。
沙摩柯身高臂长,用的武器也是一柄带着长柄的长刀,比普通的长刀要长出四尺。他大喝一声,刀光如练,一刀将迎面冲来的一个白虎军士卒一劈两半,跟着大步冲进阵中,吼声连连,手中长刀左挥右挡,威势惊人,白虎军士卒猝不及防之下,接二连三的倒在他的刀下,有三四个人都是他被一斩两断,喷薄而出的鲜血一下子将他染得一身通红,看起来如同杀神一般。
“结阵!结阵!”朴敢一边大声吼着,一边带着亲卫迎了上来。他和沙摩柯对过几次,知道他手中这柄特殊的长刀威力惊人,不可力敌,早就和袁虎想好了一套对付他的办法。他命令亲卫砍倒旁边几根竹子,也不去掉枝叶,握在手中远远的去捅沙订摩柯,其他人有的用弩,有的用弓,一齐对准沙摩柯发射,还有几个则在同伴的掩护下继续去砍竹子。
沙摩柯被连枝带叶的竹子搞得很烦躁,虽然他的长刀犀利,一刀下去就能将戳到眼前的竹子削去一截,但削去一截的竹子比没有削过的竹子更具有杀伤力,他开始没注意,一下子被削尖的竹枪捅了一个血口子,鲜血直流。吃痛愣神的功夫,又中了两箭,幸好他身上穿着马谡送他的铁甲,要不然他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受伤让沙摩柯兴发如狂,他大声吼叫着,手中的长刀舞得如风车一般,将几根竹子削得竹屑飞舞,很快就剩下短短的一节,就在他要大步上前,将那几个拿竹子捅他的白虎军砍翻在地的时候,那几个家伙却飞也似的退到后面去了,跟着又是几根枝叶繁茂的竹子伸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