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上下,少说也足够一个小国十年所须,明显的暴发户类型,像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多有钱一样,只怕天下看见他的人,没有一个会注意到他除了身上吓人的身价之外,其他的地方。
但是偏偏号称长汉最近几年崛起很快就名动江湖的“小四大神剑”,只能待在李知音身后的马车旁边,对这里小心翼翼戒备,却不敢踏上前一步,而只有这个奇怪的少年,跟在李知音身后,真正有心的人,又岂会再在乎他那一身富可敌国的奢华衣服。
紫衣白发,为什么他年纪轻轻,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岁,却已经是满头银白,如雪如霜?江湖之中,天下也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么样一个奇怪的少年。
此行随行的那几个年轻的剑客,都不敢踏上高坡一步,肃风紧,掀起李知音的那一袭轻便的白袍,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瘦弱,又有谁知道这样一个人,就是名满天下的四大公子之一?
他望着脚下不远处滔滔不绝,向东方奔去,雄浑如雷的大江,这就是长汉与南唐的交界:雪浪江。忽然长吟道:“雪满长安酒价高。度寒宵。身轻不要白玉袍。醉红娇。”
“花月暗成离别恨,梦无谬。起来春信惹梅梢。又魂消……”
他的背影给人的感觉,清冷,寂寞,如同梅花。
紫衣白发贵介公子样的青年忽然踏上前一步,叫道:“知音,你真的要去南唐找惜花公子琬?”
雪满长安酒价高。度寒宵。
身轻不要白玉袍。醉红娇。
花月暗成离别恨,梦无谬。
起来春信惹梅梢。又魂消。
李知音那山石一般,在风中丝毫都不见瑟缩一下的身子,听到这声音,却不由得微微动了一下,喟然叹道;“上方,你听,这风声,终日萧萧,雪浪江潮水涌去,千古依然不变。”
那紫衣白发的贵介公子露出一丝与他的衣着绝不相称的寂寞,低低说道:“是寂寞吧?”
他的声音低得若不仔细听,只怕就会随风一样飘去,但李知音明显听到了,他的身子震了一下,良久,缓缓的转过身来,双目凝望着面前的这个紫衣白发的青年,月光一样清冷的眼睛之中,面对这个青年,却莫名的多出一丝温暖:“上方,你也感觉到了么?”
那紫衣白发的青年也不由得站到他身旁,两人一起俯视着脚下的这万里大江,浪起,然后再落下,无论你在这里,掀起怎么大的风浪,落下后,还是得同其他永远在下面平静无波的水一样,向前奔去,流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