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人看见此刻她脸上的那种凄怨之色,哪里还有一丝的小孩子的样子,在二十四个女孩之中,冥惜总是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此刻却布满了淡淡的柔情与凄怨,显得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为谁成早秀,不待来年芳……”凝立原地片刻,冥惜回过神来,苦苦一笑,半是自嘲,半是自怜,说道:“主人,你整日在外,或许不知道,就因为你收留了一下我们,这许多姐妹里面,就有大半的人都暗暗地喜欢上了你吧,虽然谁也没说,但冥惜,却是知道的,只是,你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冥惜吧,可是既然主人不喜欢我们,为什么又要收养我们?……”
知道已经走得远了,她这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起身追上去,临走之时,却没有折下那株远较周围饱满鲜艳、一枝独秀的梅花,只余它傲然立地寒风冬雪之中,傲然绽放着它的春意。
就连一株梅花也自有它的世界,我与它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又何必打扰到它的世界?
……
积雪尤深,梅花怒放,蒋琬等一行人走在被人清理过的积雪道上,猎猎的寒风吹得人衣服不住抖动,哗哗几声响,有些梅株之上,一阵大风就刮下来几团大雪。
京城多文士,最喜这种清雅之地,谈诗作赋,是以虽然天寒路滑,但因为梅花山上万梅齐放,实是人间不可多得的佳景之一,三三两两的游人便相携来此赏梅,文人士子之间的那些吟诗作对自不可少,因为这梅花山,虽然清冷,却不寂寞。时时有一些士子聚在一起,学古之诗词大家,欲斗酒千倾,然后诗意一发,写出一首绝妙好辞来,只是古之名家喝酒之后能得佳作三千,他们喝多了之后,却不免满口胡话,真是唐突胜景了。
蒋琬等人只是随意走走,这梅花山占地极大,隐隐形成好几块,中间有路径相通,不时点缀有一些小亭画阁,大多有人占了,后来的干脆就地铺上毛毡,三三五五围坐在一起,买来的酱鸭、卤菜、好酒,不时传来几声故作“豪放”的大笑,震得身边的梅花树上积雪“漱漱”而落。蒋琬听了,难得的微笑了一下,对这些人举办的这些诗会只是伸指弹了弹衣襟之上的落雪,淡淡笑了一下。
忽然情儿望见梅花林中,那一片开得较周围梅花更见俊艳的梅花围着一座浅灰为基、朱檐碧瓦的亭子,八角朱檐之下,悬挂着青铜的镇钟,随风摇晃,发出“当当”的声音,馀音不散,袅入四山。她不禁喜道:“公子,那边有一座亭子,我们过去坐坐吧?”
蒋琬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众人这才向那边走去,不想那亭子望去挺近,走起来才知道实是相距甚远,那亭子建在一个小山坡之上,从那里可以眺望到整个梅花山的景色,不想到了坡下,正要上去,从梅林之中闪出两个配刀侍卫,拦住他们,一脸的冷漠,说道:“公主在上,任何人不得靠近梅花亭,诸位还是请回吧!”
蒋琬怔了一下:“公主?”
那侍卫见蒋琬气质不凡,倒也不敢小看了他,闻言答道:“正是我朝大燕公主、昭阳公主、嘉琰公主,还有穆太尉家的二小姐以及新丰商家大小姐商云裳在上面聚会,闲人退避,还请这位公子海涵!”
羽然听了勃然大怒,跟前一步,便要拔剑出鞘,大怒道:“岂有此理,公主在此,咱们便不能进么,这天下还有我们公子不能去的地方?”
情儿却止住了她,为难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公子,扯扯蒋琬的袖子,向蒋琬道:“公子,反正我们也不差这一处,既然有几位公主在此,我们就避过吧!”
蒋琬无可无不可,伸手摸了摸羽然的脑袋,羽然身子一僵,一腔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听蒋琬柔声道:“羽然,没什么的,走吧!”牵着她的手,回身离开。
羽然茫然点了点头,一时只觉失魂落魄,任随蒋琬牵住她的小手,只觉手心之中,汗水涔涔,心中一棵小鹿“砰砰”乱撞。抬头睢向身边的蒋琬,依然是那幅滴水不惊的样子,淡如出岫之云,不染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色。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举动,随即放开了羽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