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走后,李倾城心中凄苦,瞪了地上的那些太医一眼,冷冷“哼”了一声,挥手向手下的那些侍女道:“我们走,谁希罕他了,他一定会后悔的,看他会不会回来求我,到时,本公主一定会要他好看……”马鞭一场,转身便走。众太医颤颤噤噤的道:“恭送公主殿下!”
那些侍女面面相觑,心中都颇有些不以为然,看刚才蒋太医走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回来了,只是众人谁敢对着李倾城说,在这当口,那可是自讨苦吃。见公主走了,立即也跟了上去,只是都不由得回头瞪了一眼地上的那些太医,那些太医等众人走之后,才敢爬起来,个个都苦着一张脸。本来不关他们一点事,可好像最后所有人都把怨恨迁怒到他们的身上,他们招谁惹谁了。只是当著公主的面,谁都不敢说。
一个老太医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苦笑了一下,摇头叹气,不胜唏嘘,说道:“唉,我老崔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呀,看来是太医院是久呆不下去了,公主现在恨上我们太医院了,原来御医馆被她整得生不如死,现在……”看到一个另一个老成持重的太医对着他做出“嘘”的一声,他立时警觉,虽然太医院不大可能有人会出卖他,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因此下面的那一句就没有说出来。
只是继续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老崔年纪也大了,在这里朝不保夕,一个不好,就有晚年不保的危险,看来老臣是要早点向圣上告老还乡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蒋太医的医术比老臣高得太多,他也走了,这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老眼晕花的眼睛再继续瞄了一眼这里,毕竟在这里干了三十多年,现在心萌退意,虽然口中说不留恋,心中却实实在在是有几分不舍。
整个太医院里的人,心中都多多少少有些寂寂然,只是所有人在这一行待得久了,都变得倍加小心谨慎,要知他们的病人,都是皇上太后,妃子公主,出现一点差误,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虽然嫉妒蒋琬的医术,但不得不说,若没有他,此刻只怕他们已经全部下放天牢之中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这么安心。现在蒋琬离去,他们无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只是终究只敢心里想想,谁也不敢像老崔这样张口便说出来。
这老崔是三朝元老,服侍过几代皇帝,德高望重,便是因此获罪,皇帝看在他多年的功劳上面,最多也就去官回乡罢了,而他们就不同了,朝中无人,谁敢替他们说话,在这里,随时都要提着脑袋过日子,早养成了那种小心谨慎的性子,遇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一个三四十岁的御医看了众人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蒋太医……要不要从太医院除名呀?”
众人一齐转头,骂道:“你个笨蛋,谁让你将蒋太医的名字除了的,你吃饱了撑的,公主殿下只是说说,你没听她说要等蒋太医回来吗,虽然蒋太医肯定是不会回来,可是公主殿下肯定不会对人说,那我们就一起装傻好了,就当一切如常,蒋太医不来,照常留着他的位子便是了,要你自作聪明,真是讨打!”
那个官员本是想征询下众人的意见,他负责太医院的档案记录,结果被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得狼狈不堪。最后蒋琬虽然天天不在,若是往常,只怕早已被人报到吏部刑部,丢官不说,还得杀头,现在却是整个太医院都知道这事,却只好全部装聋作哑,外界自然更不清楚,就这样,蒋琬虽然不在,却依旧领着朝廷的俸禄。竟然成为南唐的一件奇事,流传了下去。
……
率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一直关注蒋琬的李如素,知道蒋琬辞官离去之后,她不禁一阵无边的失落,极为后悔当初没有跟蒋琬见面,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知道此生再要相见,就是难上加难了,心中极为苦闷,渐渐消瘦。
李青思见到她如此,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劝她好,只好每天陪在她的身边。然而她又能如何。
接着本来想再宣蒋琬进宫的青妃水思璇,父亲水燕南知道是一个盲眼的少年救活自己的女儿之后,想找到蒋琬,向他致谢。也想见见这个奇怪的少年,看看他是否有传奇中说的那么神奇。
水思璇自己那一日蒋琬跟她回熙宁宫之时,根本就没有说上一句什么话,蒋琬便晕死了过去,听到蒋琬在晕迷中叫她:“娘……”然后一口鲜血喷出,将她的衣裙弄得脏污不堪,平时极为爱洁的她,此刻看到倒在自己怀中的神清骨秀的少年,那种肌肤相触的感觉,竟然让她不由感觉到心中猛然震了一下,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深处生起,竟然有些舍不得将蒋琬推开。
她本来想以致谢的借口将蒋琬召入宫中,她迫切地想要了解到他,想要知道这个极有可能是自己“贵人”的小孩,心中想的是什么,她要将他牢牢的控制在自己身边,可是,听到的却是蒋琬辞官归去的消息。派人到宫外打探,得知蒋太医一直居住的“凤凰山庄”,居然就在蒋琬辞官的那一天,蒋琬就没有回去过,府中下人正到处找寻。水思璇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她清晰地记得那个游方道人的话:“遇上贵人之后,只要不离那个贵人相隔太远,那么,必将保她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