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略微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你出身高贵,自小聪颖懂事,八岁就被朕立为太子。太上皇去世时,朕守孝期间,你小小年纪监国,竟然毫无差错,大臣无不交口称赞!皇后十分欣喜,整日以你为傲,朕更是万分喜悦后继有人!”李世民说到这里,有些动情的看了一眼李承乾,李承乾虽然表情依旧木然,眼眶却有些红了。
李世民接着道:“朕不明白的是,自从皇后去世之后,你屡次悖逆之事,朕无数次宽宥于你,为何却不见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时至今日,竟然起兵谋逆。朕自问并没有对不起你,承乾,你能告诉朕原因吗?”
听到这里,李承乾眼角滚下一丝泪滴,赶紧偏过头去。
“朕知道,你怨恨朕偏袒青雀,可是你又哪里知道,那是朕为了让你上进,不得已之下只好用青雀来激励你!谁知……”
李世民一句话还没说完,李承乾勃然起身怒道:“够了!父皇,你整日只知道关怀李泰,何曾留意过儿臣?李泰每做一件事情,你都是交口称赞!儿臣呢?做好了没有一丝奖励,那是理所当然!一旦出了一点纰漏,都会被你严厉斥责!父皇可知道,在儿臣的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得到父皇的赞许!”
说到这里,李承乾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大哭,一边将这些年受的委屈一股脑倒了出来。李世民脸色愕然,越听越不是滋味。忽然想起了当日杖毙花称心之后,在灞桥张焕对自己说过的那句‘男孩子也是需要父亲关怀,而不是一味严厉的。’难道承乾变成这样都是朕的错?
李世民拍拍额头道:“朕希望你做个好储君,将来做个好皇帝,因此才对你十分严厉。你若是像青雀那样为人谦和,性子温润如玉,知错就改,朕何必如此?”
“什么?李泰为人谦和?哈哈!真是可笑!”李承乾听到这里,脸上虽然满是泪痕,却仰天大笑起来,“李泰那种伪君子,也能称作温润如玉?哈哈,真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李世民微微有些恼怒:“青雀文采斐然,朝野声誉极好,岂会是伪君子?”
李承乾止住笑声道:“父皇可记得‘君子不党’这句话?”
李世民皱眉道:“岑文本等人,乃是在朕的授意之下才投靠青雀,不能说他结党吧。”
李承乾冷笑道:“杜楚客、韦挺等人又如何?李泰暗中培植势力,时常有夺嫡之心!父皇不妨想想,儿臣归为太子,还有何求?若非李泰一味逼迫,暗中阴招频频,儿臣岂会铤而走险?李泰阴险毒辣,他一旦即位,儿臣和雉奴等兄弟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父皇若是不信,不妨问问雉奴和其他人!”
李世民闻言沉思不语,心中也有些怀疑起来。
李承乾抬起袖子擦擦眼泪,带着哭腔道:“儿臣此次起兵,乃是迫不得已自保罢了!儿臣不否认犯下了谋逆之罪,然而起因乃是李泰暗中逼迫!若是父皇让李泰入主东宫,岂不正中他的阴谋?父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您三思吧!”
“胡说!”李世民怒喝一声,“虎毒尚且不食子,朕岂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