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官员基本都赞同自己的这个主意,商毅也立刻下令,让内阁来安排。首先是要通告给这些请愿的人员,因为辩论是双方的,对方要同意才能够举行。
在接到了内阁的通告之后,几名组织者只是简单的讨论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因为进京请愿的人员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他们认为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话,那么也就不该害怕辩论。另外在进京之前,领头的几个学者也都有一定的思想准备,现在大部人都知道国会的运作方式,因此也有人做好了准备,在国会中进行辩论,甚致还想过可以一举成名。虽然说这次不是在国会中进行辩论,但却是完全公开,见报,而且还可以结集出版,也算是另一种成名的方式。
双方都同意了举行辫论,那么接下来就是协商辩论的规则,每一场辩论的辩题、出场人数,发言时间,违规人员怎样处瑵等等都做了相应的规定。毕竟辩论不是吵大街,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或是漫无边际的跑题等等。在这方面国会经过了几年的运作之后,有足够的经验。而且规则对双方都是有效的,因此请愿人员也没有异议,全部都答应了下来。
于是双方都开始积极的准备,而这次进京请愿的行动,也在商毅巧妙的引导下,偏离了当初的目标。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南京风云(五)
虽然商毅最初的想法,是弄成一场新旧思想正面碰撞、交流、沟通的辩论,但这一次辩论最终持续的时间之长、影响的范围之深远,参与的人员之多,在中国思想发展历史上的地位,对中国传统思想造成的决突之大,都远远超出了商毅的预期目标。
按照内阁的计划,这一场辩论是在四月十日,定在南京师范大学进行。辩论的题目就是请愿的第一条:施行古制,以仁义礼信治国;双方各出五名代表出场辩论,而傍听的人员约有八百余人,除了请愿人员全部出席之外,其余的都是南京师范大学的学生,和南京学术屇的人员。
内阁方面对第一场辩论是做了充份的准备,在辩论的一开始,就紧紧抓住“施行古制”这一点中的“古制”两个字,到是那一段时间才算“古代”,是不是只要以前的朝代都算古代,还是以传说中的“上三代”才算古代。
而请愿代表只能回答是上三代的制度才算古制,但内阁一方马上就抓住了这个口实,质问请愿代表,上三代到是推行的什么制度,中央机构是怎么设制,地方行政又是怎样安排,权力怎样分配,怎样监督,怎样制定的税赋制度,结果问得请愿代表哑口无言,根本就答不上来。
言必称上三代,是中国古代学术文章的一个特点,因为按中国传统思想的观念,上三代就是中国的黄金时代,大同社会,反正就是上三代什么都好。
但只要不是书呆子,其实谁都知道,所谓“上三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千个人有一千种说法。一是时代久远,二是史料缺乏。但也正因为如此,在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因此就全部推到“上三代”上面去,“上三代”就是这样做的。就连黄宗羲的《明夷待访录》里,也是假借托上三代。说白了就是把上三代当做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根据自己的需要,想怎么说都行。
而请愿者将“施行古制”列为第一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帝国是刚刚建立的新朝,百废待新,没法用祖制来压服新朝的制度,只好推到古制上面,但却又被内阁的代表紧紧抓住,结果弄得十分难甚,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避开了这个话题,把目标集中在后一句“以仁义礼信治国”上。说上三代的精神就是以仁义礼信治国。
但对这一点,内阁一方同样也作好了准备,立刻列举出种种例子,证明帝国确实是在推行仁义礼信,并没有疲弃上三代的精神。而这时请愿者一方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于是也引经居典,开始了辩论。
不过在辩论之前,内阁一方就做好了每一场辩论的基调,就是决不和请愿者提出的这十二条要求搞对立,而是尽量证明帝国的政策当中己经包括了这十二条,只不过除了这十二条之外,还有其他的政策。在这方面,内阁显然就有很大的优势,可以找出多的实例证据来。而请愿者一方则是绝对的对立,就是一付有你无我的架式,另外也只能照读经典,举不出多少实例来,面对面的辩论,也没法使用大扣帽子,强词夺理之类的手段,这样一来内阁一方自然就在辩论中大占上风。
结果双方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唇枪舌战才结束,尽管最终并没有宣布谁胜谁负,但在辩论时过程中,请愿的一方多次被内阁问得答不上来,而内阁一方一直都振振有辞,有理有论,因此结果也自然分晓。请愿方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辩论会场。但关于这次辩论话题的议论,却一直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成为南京学术届议论的焦点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