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摇了摇头,道:“回禀摄政王,江北不可守,依臣之见,应放弃湖北、安庆、庐州、凤阳等地,退守到河南、淮北之地为好。”
多尔衮有些不满意,道:“江北重地,岂可轻易放弃,而且现在商家军不是正在夺取湖南和江西吗?还正和南明桂藩、唐藩恶交,一时也未必进攻江北来。”
洪承畴道:“摄政王眀鉴,我大清的人马南撤之后,湖南、江西之地己是空虚,虽然桂藩、唐藩与商家军争夺,但以桂、唐二藩之力,又如何能与商家军相抗,臣料他们绝不会是商毅的对手,现在商毅恐怕己取了湖南、江西之地。而湖北位于南京上游、庐州、凤阳皆为南京屏障,自古守江必守淮,商毅是精通兵法之人,岂会不懂这个道理。因此湖北、淮南之地,商毅定是志在必得,而现在我大清新败,在江北兵力不足,此刻绝不能与商毅相争,最好是暂避一时。只需守住西边的襄阳、东边的徐州两地即可,其余皆可放弃。”顿了一顿,又道:“若是襄阳不可守,当退进南阳,但徐州足绝不失的。”
多尔衮沉思了一会,道:“如果商毅占领了湖北、淮南之地,但仍不肯收手,定要继续出兵北犯,进取河南,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洪承畴道:“臣以为不会,商毅取湖北、淮南之地,乃是为保南京计,并非欲行北犯之举,而且南京一战,我大清固然伤亡极大,但商家军也未必没有损失,想要北犯,恐怕还力所不及,而现在商毅为争湖南、江西,己与桂藩、唐藩恶交,虽然桂藩、唐藩不足虑,但毕竟也是腹背受敌,若是商毅大举北犯,桂藩、唐藩在其背后,也不可不防。何况商毅在取得了湖北、淮南之后,地域已扩大数倍,而且多为新占之地,根基不稳,也必须先停下来稳定地方,设制官吏,安抚百姓,因此臣料他必会掩旗息鼓,暂时歇兵罢战,转而勤修内政,并与南方的桂藩、唐藩修好,等基础稳固之后,才能再进北犯,而我大清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来重新训练士兵,休养生息,等国力恢复之后,再图南方。”
他停了一下,道:“臣最近研究商毅用兵,见其有‘一切着眼大局,不可计较一城一地之失’之说,深以为然,当初商毅为暂避我大清的锋芒,连南京都能够放弃,何况我们只是放弃湖北、淮南之地。”说着又把当初李本深说的那一段把南京比喻成一个大包袱的话又对多尔衮说了一遍。
多尔滚听了之后,也大为震惊,又沉吟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道:“老洪,你所说的放弃湖北、淮南,我会认真考虑,不过依你之见,如果按商家军之法来训练我大清士兵,需要多久才能练成?”
洪承畴道:“五年方可有小成,十年才能大成,若是摄政王欲再行南征之举,至少要等到十年之后,观南方动静,方可行事。而在此之前,切不可与商家军再发生大战。”
多尔衮皱了皱眉,道:“需要那么久吗?”
洪承畴苦笑了一声,道:“练兵到还是好说,但全军所需使用的火炮、火铳岂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何况一但开战,耗费何此千万,朝廷财力已竭,没有十年积攒,休养生息,绝不足以支应战事。”
提到了财政,多尓衮也有些无语了,现在清廷的财政确实己经到了油枯灯尽的地步,今年新年,清廷没有举行任何庆典活动,也没有对官员进行封赏,其他各部官员都有些不满,只有户部的官员却是暗自庆幸,因为府库这时己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拿不出钱来了。
因此多尓衮沉默了半响,道:“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都没有关系,但怕就怕商毅不会等,如你所说,一但商毅占领长江两岸之地,稳定下来之后,恐怕就会立刻出兵北犯。他需要十年时间吗?”
洪承畴道:“只要我大清能够对内休养生息,减轻赋税,安定人心,使百姓能安居乐业,满汉齐心,团结一致,然后再守住襄阳、徐州两地,南征虽然不足,但自保尚且有余,商毅就算能够稳定所占之地,也未必敢轻易北犯,何况在他南方尚有前明余藩,我们还可以从中挑事,使其互相攻击,使其无瑕北顾,甚致还可以和他们联合一致,南北夹击商毅。”
多尔衮当然听出来,洪承畴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要对汉人多多进行安抚,使他们能够全力支持清廷,只有这样,清廷才能和商毅相抗衡。另外洪承畴提出的联合南明势力,共同对付商毅,到是十分赞同,只是清廷刚刚刨了朱家的祖坟,又杀了那姓朱的宗室,怎么还好意思去和南明谈联合呢?因此也有一点尴尬,道:“老洪,你认为我们和前明余藩能够谈得好吗?”
洪承畴也知道多尔衮是有所指,因此也道:“凡事在于人为,何况前明余藩均是碌碌无能之辈,只要能够诱之以利,晓之利害,依臣看来,并不难说动他们。”
顿了一顿,又道:“何况我大清也并非一定要与其正式联合,只要能够说动他们,与商毅为敌,互相征伐,而我大清在从中见机行事,也就行了。而且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和商毅讲和。以为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