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被攻破的消息传到南京之后,南京朝廷为立福立潞立桂,闹得沸沸扬扬,东林党人都表现是十分活跃,只有吴甡一改初到南京时锋芒毕露,收敛了许多,很少主动发表什么意见。吴甡虽是内阁大学士,督师,但北京朝廷一灭,这些都成了虚衔,因为吴甡督师的时间也不长,没有陪养出自己的嫡系力量,原来的部下黄得功、刘良佐等人也都投到了马士英那边。而现在的实际权力,都在南京官员手里。
虽然在名议上,商毅还是吴甡的部下,但吴甡心里清楚,自己根本管不住商毅,但吴甡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点,在表面上还要维持着自己能够调动商毅的样子,因此只有这样,吴甡才能够在新朝中立足,因此在当初马士英和江淮四镇宣布拥立朱由崧时,有人建议调商毅率军入南京与其抗衡,但吴甡马上站出来反对,就是怕自己这点底细被泄漏了。
但吴甡心里也知道,时间长了,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因此这次到杭州来,吴甡根本就不关心遗诏的真假和内容,而主要是希望和商毅达成一个协议,互相扶持,互惠互利。因为吴甡也相信,现在的商毅同样也需要一个能在朝中帮他说话周旋的大臣。这样的结盟,对两人都好。
因此两人见面之后,吴甡道:“以恒,要是朝廷当日早调你率军救援京师,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番田地,实在是令人叹惜啊。”
商毅当然听得出吴甡是话里有话,道:“可恨当时都是陈演、魏藻德这批无能之辈把持朝政,不仅害了先帝,同时也害了大明江山,若是当时阁老在朝,也断不会出现这般结果。”
吴甡心中一动,看来商毅果然是很上路,于是又道:“事情都己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只是现在我大明只剩这半壁江山,北面又有流寇、北酋虎视眈眈,我素知以恒善能用兵,骁勇善战,因此以后还需要以恒多多尽力,日后这中兴第一功,非以恒莫属。”
商毅道:“阁老太过讲了,末将为国尽忠,自当万死不辞,只是恕末将直言,现在朝中朋党相争,互相争权夺利,而福王监国又暗弱无察,怕只怕大将征战于外,而权臣进馋于内,倒头来落得个不得善终,岂不冤枉,因此末将心中,也是十分惶恐啊。”
吴甡点了点头,慨然道:“以恒请尽管放心,朝中虽有小人,但君子犹在,小人虽为祸水,但有君子可做堤坝,侠其不致为害,也绝不会让以恒受小人中伤。”
商毅摇了摇头道:“小人固然难缠,但所谓正人君子,恐怕也未必真能持正,史尚书到是真君子,只可惜太迂直了,因此满朝之中,末将能使得过的,也只有阁老一人而己。”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吴甡也明白商毅的用意,他只是想和自己结盟,但并不想和整个东林扯上关系,虽然吴甡对商毅说东林党未必真能持正,觉得有些刺耳,但这样反而更好,自己在东林,甚致在南京朝廷的地位,就显得更为重要了,因此也正色道:“好,只要有老夫在朝中一日,必会全力为以恒抗挣,请以恒尽管放心。”
商毅也正色道:“有阁老这一句话,末将自然也就再无疑虑了。”
尽管在另一时空里,吴甡在这个时候己经退出了政治舞台,但商毅和吴甡同事过一段时间,加上历史的评价,也知道和史可法、钱谦益相比,吴甡在政治的见解,施政能力,灵活度等方面都要比他们强得多。商毅当然清楚,虽然自己不想参与朝中的斗争,但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得了,这次王维如出任浙江巡抚,也就是一个例子,因此如果真的和吴甡结成同盟,在朝中有一个得力的同盟者,宫里又有王德化,到是可以为自己减去许多麻烦。
随后商毅拿出两份遗诏,请吴甡过目。第一份的内容基本都在吴甡的意料之中,第二份到让吴甡有些意外,不过看完之后,吴甡笑道:“原来如此,到是要恭喜以恒了。”
商毅也道:“此事还请阁老帮忙维持。”
吴甡大笑道:“好说,都包在老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