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只见门外己站满了丝农,看人数没有二三百也差不了多少,一个个都背着口袋,挑着担子,显然都是生丝。
见门己打开,丝农们正要向里面闯,但黄泰松己带着几个镖师出了大门,在台阶上一站,大声道:“抢什么抢,要想卖生丝,都老老实实去排队,不要挤不要抢,要不然大伙的生丝都卖不出去了。”
丝农们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也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这时又有一个伙计出来,将今天收购生丝的价格牌挂上。丝农虽然大多不识字,但数字基本全都认得,只见价格和昨天一样,丝农们也不是成心要闹事,只是担心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也降了价,现在见价格没变,也就都安了心,于是都老老实实的听从黄泰松等的调遣,排好了队伍,按照秩序,等着卖出自己的生丝。
而在织造厂的里屋里,林旭升也擦了一把汗,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这一场危机,终于避免过去了。
何忠道:“今天算是躲过去了,那么明天怎么办呢?这样收购下去,我们也撑不了几天啊!”
林旭升点点头,叫林琛道:“阿琛,我现在来不及写信了,反正事情你都知道,现在马上就赶回杭州去见商大人,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向商大人报告。请他决定对策。”
※※※
“哦!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今天没有降价,还是按原价在收购生丝吗?”郑敬高半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两个十四五岁,眉目清秀的少年一个捏脚,一个捶背,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啊,爹。听说他们昨天晚上也商量着要降价了,但今天一早还是把原来收购价的牌子给挂了出来,这会儿大概还是按这个价位在收购生丝呢!”郑复生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但眼角却总不自觉的向上瞟着,在贵妃榻后面逗弄着鹦鹉的云娘。
郑敬高“哼”了一声,道:“不降得好,如果今天他们要是硬把价格降下来,说不定还就许成了,但今天不降,越往后拖那可就越降不下来了。我到是要看看,这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有多少银子,能够撑几天。商毅想跟咱家斗,还是嫩得很呢!”
郑复生赶忙道:“那是当然,商毅算什么,那能和爹您相比,您老只是略施小计,就把这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都己经乱成一堆了。只怕现在己经是有今天没明天了。”
这时在一边的赵平轻轻咳了一声,郑敬高马上就听见,立刻睁开眼睛,道:“赵平,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平赶忙道:“舅舅,您用的这个办法虽然是好,但对咱们隆兴堂,可也是没有半点好处。祥云记的罗道维、锦丝记的周宁华、还有彩照记的陈安真等人昨天都问过我,他们都想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提价呢?”
郑敬高又把眼睛闭上,不屑的道:“提什么价,还没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挤垮呢,急个什么,让他们等着,到涨价的时候,咱家自然会通知他们。”
赵平迟疑了一下,道:“舅舅,现在二月份的生丝差不多可都让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给收去了,这到也没什么?反正二月的生丝也不多,但眼看着三月就到了,那可是收生丝的旺季,咱们还是压着价格,只怕是收不了多少生丝。没有生丝,毎一个作坊都没法开工,而作坊的开销、工匠师傅们的工钱却一文也不能少,这也难怪他们着急,我……”
赵平的还没的说完,只听“啪”的一声,郑敬高一拍榻板,从榻上坐了起来,怒道:“放屁,以为我不知道吗?这十几年来他们在隆兴堂里还赚得少吗?怎么就今年亏一点就不行了呢?还要在我面前哭穷?那怕今年就是一个子也不赚,也都能够过下去的。你也要帮着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