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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格非也道:“大人说的有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和和气气做生意,也不欺负人,但绝不会受别人的欺负。”

商毅又问道:“我刚才听那雇工的人说,要雇家里有织机的人。这些散户家里都有织机吗?”

王柏道:“这些散工又为分两种,一种人自家就有织机,只用从其他大作坊那里领了生丝,自己回家去织造。也有人没有织机,只能到大户的作坊里去用他们的织机工作。”顿了一顿,他又道:“不过家里有织机的散户是少数,而且家里多半都还算宽裕,因为一台织机可不便宜,少说也要二十两银子上下,一些上好的提花织机,达到六七十两银子也说不定。还有不少人本身自家就是小作坊,平时就家里几个人自己织造一些素织的丝绢,在没有活做的时候,也出来揽一些活做。”

商毅想了一想,又道:“现在苏州最大的织户一般都有多少台织机?”

王柏道:“一般的大户都有七八十台到上百台织机,只有江苏织造局才有近千余台织机,小的只有三四十台,我们现在谈好了三家作坊,如果全都买下来,可有一百多台织机,可以算是苏州最大的织户了。”

商毅笑道:“一百多台织机有什么用,咱们要做丝绸生意,那就做最大最好最强的。最好的织机也就六七十两银子,一百台也就只有六七万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

李格非道:“大人说得是,小打小敲,做的有什么意思。否则我们也不用这么劳心费力,到苏州来开织造厂了。”林之洋和张庚秋听了,也都频频点头,但王柏和程协祥的脸色却都明显有些不自然起来。

商毅把他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同时对自己的这五个合伙人也有了新的评估,林之洋到底是豪商家族出身,而李格非和张庚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做惯大手笔,因此对自已的计划从一开始都十分支持。只有王柏和程协祥毕竟是内陆商人,目光窄浅,只看眼前的营头小利,而缺乏冒险精神,虽然他们嘴里没说什么,但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但心商毅把织造厂弄得大了,到头来不好收拾。当然这也是这个时代中国商人的通病,对他们还需要多加以引导。

而在另一方面,商毅也知道,这就是明末出现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荫芽状态。所谓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荫芽,其实就是指一种完全脱离土地的雇佣生产关系,织工全靠赚取工资而不是农业生产为生存,以经居有了一些早期工人的某些特征。当然这也是中国沿海一带的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

不过尽管明末的商品经济十分发达,但资本主义荫芽的发展却十分脆弱,苏州的织造业构成方式多种多样,但最大的织造坊也不过百台织机,以家庭为单位的中小型手工生产作坊还是占了大多数。而且纯粹靠工钱生存的织工并不多,大部的织工本身还有田产或是佃农,只是在农闲的时候才出来找活干。因此尽管清朝的商品经济比明朝要逊色得,但资本主义荫芽却比明朝更为发达,就是因为清朝的一些类似作坊的规模更大,而且靠工钱生存的早期工人也更多。

但从总体来看,无论是明清两朝,资本主义荫芽的发展始终都十分弱小,起不到瓦解小农经济,家庭生产方式,促成社会分工,引发革命,建设新型生产关系的作用。也使中国始终徘徊在封建专制的社会中,难以取得突破性发展。

不过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并不是向后世一些人所说,是清军入关打断了中国的发展。事实上清军入关之后,在政治、经济上几乎全盘山寨了明朝的制度,只不过专制更严厉,手段也更残暴得多。即使没有清军入关,按明朝的发展趋势来看,中国同样也无法取得突破性发展,进入资本主义时代。

不过现在不同了,既然商毅来到了这个时空,致少也要尽自己的力量,为中国的发展做一些有益的事情,尽量让中国在一个正确的道路上前进。尽管历史发展不是以个人的力量能够左右的,但也不能否认,个别的突出人物,能够在某些历史发展关建时刻,推动甚致改变历史的方向。

现在的中国,可以说以经到了这样一个历史的十字路口,一方面社会发展以经初步俱备了资本主义发展革命,改变生产关系的条件,而另一方面,古老的传统和腐朽的封建专制制度,又在阻碍看新生力量的发展。中国其实正在革新与守旧两端徘佪不己。只可惜在另一时空里的中国,最终还是选择在守旧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错过了这个历史的最佳时机。

但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能够使一把力。把中国拉上另一条道路,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这也是后世一些历史学家津津乐道的话题。只不过商毅现在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虽然不一定能够保证成功,但至少也要去试一试,就算是失败了,对中国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还是回到另一时空的老路上来。如果连试都不敢试一下,自己穿越这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次在苏州办织造厂,也就是商毅决定做出的第一次偿试,既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荫芽还很弱小,那么就尽自己的努力,使它尽力壮大,商毅相信,只要自己这次办厂成功,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效仿,必然会带来一次丝绸生产的大发展,造就更多的产业工人,并且还会带动其他的产业发展,那么自已的目地也就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