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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道:“皇后娘娘!或许圣上曾经对您说过,臣这一声,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做一个富贵闲人,但是既然历史赋予了我使命,我不得不站出来去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些什么,如果娘娘在担心臣的话,臣在这里可以为娘娘立下一个誓言,杜家自臣之后,不奉圣上诏命,永不入朝!”

武京娘闻言,不禁被杜睿的誓言震惊了,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当真有无私之人,但是他今天见识到了,她曾经狂热追逐的权利,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眼中,居然如此的可有可无。

武京娘心中一叹,道:“既然如此,我会去劝他的!”

杜睿一拱手,闪身站到了一旁:“臣暂且回避!”

武京娘点点头,看着杜睿走了出去。

“殿下!”杜睿看着李贤,在李贤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一丝哀求,这让他的心不禁更痛了。

李承乾将他的儿子交托给了自己,可是现在李弘转眼就被人害了,而李贤,杜睿现在却在逼迫他,逼迫他坐上那个别人无限渴望,可是他却畏之如虎的皇位。

可是国家大义为重,杜睿也不能这么做了:“娘娘让殿下进去!”

殿内,武京娘坐在床榻边上,看着榻上的李弘,对走进来的李贤道:“贤儿!能为你的皇兄操一遍琴吗?母亲记得,你皇兄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听你操琴!”

李贤不知道武京娘为何要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看着那曾经十分照顾自己,疼爱自己的长兄,他点点头,转身走到了琴案前,盘腿坐在地上。

悠扬的琴声响起,在其中倾泄出一丝隐隐的伤感,武京娘听着,心中有些苦涩,起身走近,李贤见状想要停止,武京娘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然后坐下聆听。曲终,母子二人相视,李贤的目光中充满关切,他知道武京娘此刻的心一定很痛,而武京娘则有些苦涩。

武京娘道:“母亲记得就在去年,你为我祝寿的时候,弹的就是这首《雁飞鸣》。去年,你的琴声激越,昂扬,如蓝天般明亮,可为什么今天母亲却听见了浮云般忧虑的阴影呢?”

李贤低着头,两行热泪再也忍不住,流淌了下来,道:“琴声如流水,人心似河川,琴声随听者的心境而起伏变化,母亲听见忧虑是因为母亲心中有忧虑,孩儿所奏响的乐曲之中的忧虑,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忧虑!”

武京娘伸手轻抚着李贤柔顺的长发,道:“也许只有你能替母亲解除忧虑。”

李贤叹道:“母亲是来劝孩儿去坐那个位子吗?如此难道真的能为母亲解除忧虑,而不是再为母亲平添烦恼!?”

武京娘幽幽一叹,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很聪明,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智慧,只不过在太子的光芒之下,他的才华被掩盖了,人们的眼睛,注意力永远都只会停留在大唐储君的身上,而对待同样为皇子,却注定与皇位无缘的李贤,没有人会关注他。

“贤儿!母亲感到太累了,你的父亲和兄长都不在了,母亲再也没有力气和他们斗下去了。现在只有你能让朝廷平静下来,你是李姓皇族惟一的嫡传子孙,你应该负担起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