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宇文赟自毁长城,最典型的就是处死了自己的叔父齐王宇文宪。宇文宪不仅是北周灭齐的头号功臣,而且深谙政治,灭齐后激流勇退,所以深得武帝宇文邕的信任,也是宇文家族的擎天柱。但宇文赟龙椅刚刚焐热,就借机将宇文宪处死,宇文宪的五个儿子除长子早逝外,其他无一幸免。这一行为,不仅令天下失望,更令重臣心寒。
其三,朝令夕改。宇文赟刚登基时,为收拢人心,借口周武帝刑罚太重,下旨废除《刑书要制》,将监狱中的大批囚犯释放,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了。结果盗贼回乡,依旧为害邻里;而平民百姓见法律如此松驰,也有模学样,纷纷以身试法,结果导致社会动荡不安。宇文赟一看这样不行,而且他自己更非圣人,本来就是个带头坏事做绝的人,于是连忙又颁布更为严酷的《刑经圣制》,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皇帝的威信荡然无存。
当然,宇文赟的荒唐事还有不少,其中最搞笑的一件事便是大封皇后。中国历史上好色荒淫的皇帝虽多,不过大抵还知道妃子可以无数,皇后只有一个。宇文赟却是不管,一口气封了五个皇后,杨坚的长女,也是宇文赟的结发妻子杨丽华被封为天元大皇后,太子宇文阐的生母朱满月被封为天大皇后,还有几个宠妃被封为天左大皇后、天右大皇后。
而宇文赟性格暴躁,公卿大臣稍有差错,便遭痛打。每次打人都是120杖,还美其名曰“天杖”。宫人和他所宠幸的嫔妃们也难免杖背之责,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一次,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得罪了他,他立即大发雷霆,冲着杨丽华咆哮起来,不过杨丽华的性子也犟,不仅不惧怕,而且态度还特别的从容不迫,宇文赟气昏了头,居然要她自裁谢罪。
这消息立刻传到了杨丽华的母亲,杨坚的妻子独孤氏那里,她火速赶进宫去,极尽哀怜地为女儿求情,直到头磕得鲜血真流,宇文赟才傲慢地放过了杨丽华。
杨坚知道女婿周宣帝对自己渐有疑忌诛除之心后,送钱送物拼老命巴结宣帝宠臣,自己的老同学郑译,并在皇宫的胡同中相求道:“您知道我一直想出藩外任,希望您给我留个心,有机会能让皇上派我出京。”
杨坚想出京,无外乎是想逃离京城政治漩涡避祸。正好赶上周宣帝要出兵南伐陈国,让郑译主管此事。见机会来临,郑译就推荐杨坚为元帅,准备随自己一道前去平定江东。周宣帝当然言听计从,下诏以杨坚为扬州总管,准备兴兵。恰巧,诏下不久,周宣帝病重,杨坚便称自己“暴得足疾”,在京城伺察形势。
郑译眼见周宣帝快咽气,密谋之后,宣杨坚入宫,把让他辅政的事情说出来。杨坚老奸巨滑,也是患得患失之辈,忙摆手“固辞”,称不敢当。郑译也急了,激言道:“公若为,速为之;不为,我自为也!”
此时的杨坚,还没能从女婿周宣帝残暴的阴影下走出。入宫前,杨坚遇见算命的术士来和,还心惊肉跳地问:“我这一趟有灾吗?”
可以想见这位半大老头内心的惊惶不安。思来想去,利大于弊,杨坚就答应了,“称受诏居中侍疾”。
当天,周宣帝就一命归天。郑译矫诏以杨坚总知中外兵马事,即代理全国陆海空总司令。几个内臣草诏,惟独颜之仪不签字,历声言道:“主上升遐,嗣子冲幼,宫中大任,宜委宗室。赵王年纪最长,论亲论德,应受辅政重任。你们备受朝恩,应思尽忠报国,奈何今日以神器授以外姓他人!”
郑译知道颜之仪人太倔直,不能够说服,索性“代替”他签署。诏下,宫廷诸卫禁兵认敕不认人,马上归统杨坚节度。
一直心倾杨坚的御正下大夫李德林听说要安排杨坚作大冢宰,郑译自己做大司马,刘昉想当小冢宰,连忙跑去见杨坚,并出主意说:“杨公您应该作大丞相、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否则,无以号令大众。”
杨坚深以为然,周宣帝大殡结束,诏旨一下,连刘昉、郑译都有些傻眼:郑译为丞相府长史、刘昉为司马。二人本来想与杨坚平起平坐,这下子倒成了人家的僚属。
不过,杨坚待二人甚厚,赏赐巨万,封刘昉为黄国公,郑译为沛国公,“出入以甲士自卫,朝野倾瞩”。时人称二为“刘昉牵前,郑译推后”,皆是杨坚成事的红人。
杨坚本人,并无大功于国,又是最让人起“联想”的外戚,忽然大权在握,幼主在朝,外间自然不服。杨坚总是先人一步。周宣帝刚死,杨坚已经矫诏征在外拥强兵坐重镇的宗室五王入京朝见。五王入见,才知道周宣帝已死,无奈之下,只得各返他们在京城的王府,伺机行事。
但是,五王入笼,外间拥兵的周朝贵臣纷纷起兵,其中规模最大的有相州总管尉迟迥、青州总管尉迟勤、郧州总管司马消难、以及益州总管王谦,数十万大军,此起彼伏,四处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