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使道:“突厥虽避居大漠,远离华夏,可追根溯源,也为炎黄,大唐与突厥之恶,乃兄弟相争,如今突厥势弱,我家大帅有好生之德,不愿再多加杀戮,如今我家大帅愿与可汗尽弃前嫌,共伐大食,事成之后,可汗得意重归故土,岂不更好!似如今,可汗为蝇头小利,尽起部族儿郎与大唐相争,非但不能胜,且多有损耗,未免得不偿失吧!”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顿时楞住了,唐使说得其他言语,他都没听清,只听清了一句话,那就是重归故土。
这么多年以来,突厥在中亚与大食,拜占庭反复交战,为的还不是能积蓄力量,有朝一日,杀回西域,重新回到他们祖先繁衍生息的地方去。
“你这话当真?”
唐使道:“我家大帅何曾言而无信,不过可汗虚向我大唐皇帝陛下称臣,并发誓永不再叛!”
“这个自然!”
发誓归附唐皇,这种事对乙毗咄陆可汗来说完全没有负担,纵观大唐和突厥交往的历史,不知道有多少位突厥可汗像唐皇称臣纳贡,可是一旦实力足够,还不是立刻兴兵寇边,对乙毗咄陆可汗来说,发个誓,根本就是件小事。
乙毗咄陆可汗心里在盘算什么,杜睿当然一清二楚,不过杜睿显然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突厥称臣可以,但必须内附,将西域天山以北的广袤疆域都交给他们经营,显然不可能。
“当真就这么简单?”
唐使接着便将杜睿对突厥的安排说了出来,杜睿之所以要招抚突厥人,一方面是为了避免他们与大食人联合,杜睿纵然不惧,但如果两方联合起来的话,也是个麻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杜睿不想在平添杀虐了,从政这么多年来,直接,间接死在杜睿手上的,少说也有数千万生灵,要是按佛家因果报应的教义来说的话,杜睿的罪过,就算是被打入厄鼻地域,都不足以赎他的罪孽了。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顿时一阵为难,称臣对他来说容易,可是要内附的话,他可就完全被大唐卡住了脖子,以后再想要展翅高飞,可就没有可能了。
唐使见乙毗咄陆可汗不说话,知道他是在犹豫,便道:“可汗!还请屏退左右,在下有些话要对可汗说!”
乙毗咄陆可汗一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让人都退下了,颉苾达度临出帐之时,还狠狠的瞪了唐使一眼,显然他对杜睿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
等到大帐之内,只剩下乙毗咄陆可汗和唐使之后,颉苾达度面色阴沉道:“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唐使道:“可汗!在下认为突厥的前途堪忧啊!如今突厥部族口中不过数十万,所能统驭的也不过这方圆数十里,可汗若是听信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言语,与大唐为敌,纵然是侥幸胜了,那么可汗觉得能拿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所承诺的报酬吗?十余年来,突厥与大食往来征伐,其仇恨已深,等到大唐退军之时,便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剿灭突厥之机,还望可汗详查!”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又是一阵沉默,道:“或许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会信守陈诺的!”
他原本就是个多疑的人,与大食人相争日久,岂会当真相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话,只不过如今突厥的形式日益窘迫,他也是无可奈何,这才动了和大食人联合的心思,现在被唐使一提醒,他不禁又犯了疑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