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束打量士气高昂的将士们,不禁心如刀绞,如同被人撕裂似的。因为入眼的是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虽然他们很是兴奋,却是掩饰不了他们极度疲惫的事实,每个人身上的创伤多如牛毛,整个人血淋淋的,看上去狼狈不堪。
要命的是,他们手中的横刀、陌刀如同锯齿,东一个缺口,西一个崩缺,破得不成模样了其中,还有不少断裂的横刀和陌刀。
经过长达二十天的艰苦厮杀,那些备用的武器都已经耗尽了,将士们再也没有替换的武器,只能捡起这些残兵破刃来战斗。
武器是将士们的第二生命,是钵息德城能够存在的保障,如今,将士们的武器已经破损得不像样了,为守城平添很多困难。
可就是如此,将士们仍是没有失去信心,仍是在奋战,仍是在厮杀,秦束看在眼里,不禁心里一阵泛酸。
还有那些战死的袍泽弟兄们,要是打野战的话,秦束相信,就凭借这五万飞虎军将士,未必就不是城外大食军队的对手,可是对方就好像抓住了唐军的命门,每一次唐军要出城野战,大食军队就会立刻退去,唐军想要发动猛攻,可是却又被大食军营前的深沟高垒阻挡着,让苏麟和秦束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困守城内。
两人走到了一旁,秦束急问道:“延辉!你是不是怀疑大食人在耍弄阴谋诡计!?”
苏麟艰难的点了点头,道:“这些天我也观察了,大食人的兵力至少有二十多万,虽然不如飞虎军精锐,可却几倍于我军,要是发力狂攻的话,这钵息德城,我们未必就守得住,而且他们还几次攀登上了城墙,却很快就退去了,依我看,这些大食人分明就是在以钵息德城作为诱饵,引诱我父帅来救,他们好……”
“一网打尽!”秦束替苏麟将没说完的话给说了,说完之后顿时恨道,“这大食人好奸猾!不过延辉,大食人当真有这般多的兵力吗?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是引大军西去了吗?他们在钵息德城下安排了二十多万人,哪里还有旁的兵力来伏击苏将军!?”
苏麟苦笑道:“你觉得他们能在这钵息德城下,布下了口袋阵,难道就不会用旁的计策!”
秦束一惊,道:“你是说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根本就没有走,一切都是他的布置,为的就是引我们上钩!这……这大食人好狠的计策!延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束思索了一阵,眼睛顿时一亮,道:“延辉!不如我们弃守这钵息德城,引军突围,不给大食人伏击大帅的机会!就像当年绥州的范兴范大人一样!”
苏麟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现而今与当年不同,当年范大人弃守绥州是为了给援军示警,绥州纵然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眼下不行,这钵息德城乃是大唐进攻大食的前沿阵地,丢了钵息德城,大唐在葱岭以西就没有了立足点,再想征伐大食,就困难多了,所以纵然这是一个圈套,我们也必须守下去!”
秦束急道:“可是……可是大帅那边该如何是好?”
苏麟闻言,身形一晃,咬了咬牙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父帅那边……听天由命吧!”
苏麟为了大唐,艰难的做出了选择,就像苏定方一样,他明知道将苏麟派来钵息德城会有危险,可是却不能不这样做,不是为了像人昭示他不徇私,而是因为这个任务,交给苏麟,他最放心,一来苏麟是大唐军界青年一辈当中的佼佼者,二来是因为苏麟熟习地形,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感到钵息德城,并将它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