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涌动的鲜血已经不能浸入泥土里了,因为泥土已经为鲜血、碎肉所浇铸,不再渗漏鲜血,因而鲜血积成了一个鲜艳的湖泊,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一片赤红的光芒,说不出的诡异妖艳。
自从那日被哈马德的大军围城以来,钵息德城便失去了安宁,每日里大战不断,大食人就好像疯了似的,不要命的攻城,唐军这边在苏麟和秦束的指挥下,也守得如同铁桶,无论大食军队如何疯狂,如何不惧生死,都不能攻下钵息德城。
飞虎军身为大唐军中的精锐之师,虽然他们的绝对优势是在野战之中才能被最大的发挥,可是精锐就是精锐,即便是用来守城,有些大材小用,也不是大食人可以撼动的,他们打退了大食军队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让大食军队遭到沉重的打击付出了高昂的代价,然而,大食军队不仅没有停止攻城,反而攻得猛了。
城外大食军的主帅哈马德面对这巨大的损失,却是毫不在意,事实上这三十天的时间里,真正的大食军队损失并不是很大,充其量也不过五千人,死的那些都是大食的仆从军,对那些异教徒的生死,哈马德可不会心疼,反正只要给那些部族的首领,来些好处,他们就会乖乖的将自己部族内的青壮,送上战场。
那些归附大食的部族首领一个个都是贪婪成性,见钱眼开的主,为了一个金币都能大打出手,拼的你死我活。
所以这些时日攻城,虽然伤亡惨重,哈马德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既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都已经提前说了,这次就是围而不破,不过即便如此,戏份还是要做足的,既然都给那些仆从军付了钱,哈马德也就本着不用白不用的精神,让这些异教徒操劳一番了。
哈马德也不怕钵息德城内的唐军,会看出他们的真正意图来,不说这几天他当真是发了疯的猛攻,还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单单是这个钵息德城,大唐就丢不起,一旦钵息德城丢了,西征军在葱岭以西就没有了立足点,只能从葱岭一线猛攻,形成一种死局。
正是考虑到钵息德城这种重要的战略价值,唐军只能死守,不计代价的死守钵息德城,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后续大军进入中亚以前守住。
正是因为如此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才必须配合着唐军演好这场戏,将钵息德城当成一个诱饵,诱使大唐军队来救。
哈马德也非常忠实的执行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战略意图,在他的指挥下,大食军队前赴后继,不要命的进攻,就是不将钵息德城攻下来。
这一攻就是大半个月,飞虎军尽管多次打败大食的进军却也是伤亡惨重,死伤不少,驻守这里的三千戍卒还有战力的不过三分之一,接近两千人的唐军,不是战死就是伤残,失去了战力,飞虎军也付出了伤亡两千人的代价,这在以往,飞虎军参加的累次战斗当中都不多见。
最要命的是,唐军依仗的城墙在大食铺天盖地的投石机的攻击下,损毁得不成样了,使得钵息德城的防卫力量大为降低,可是尽管如此,唐军仍是奋起反抗打败大食军队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呸”秦束重重吐出嘴里的血水,一抹脸上的鲜血,此刻他的整张脸都是赤红一片,仿佛在用血水洗脸似的,往哪里一站,那模样活脱一只魔鬼。
看着城下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的大食军队,秦束忍不住破口大骂:“大食狗,有种的再来啊,再来攻啊!你秦爷爷在这里,一定把你们这些可恶的大食杀光!”
骂过之后,秦束也没了力气,瘫倒在了城头之上,身上重重的铠甲,仿佛有万斤一般,压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已经二十天过去了,这些大食人好像成心和他们耗上了一样,每日都来猛攻,然后丢下大片尸体,便迅速退去,让唐军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在大食人第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苏麟就已经传下了命令,要求所有将士必须死战,凡敢退后一步者,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