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摇了摇头,苏麟虽然心智超人,可总归在政治上眼界还是窄了些。
“皇后若是省亲,依着圣上节俭的性子,哪能如此铺张,省亲不过是个名目,求策才是真的。”
苏麟闻言一愣,登时醒悟过来,道:“既然如此,今日圣上召父亲入宫问大食之事,那岂不是说,宋国公也不看好此战的胜败,这……”
苏定方笑着摆了摆手,道:“延辉!不管宋国公如何看,这一战,为父都要去打,为父年纪大了,日后为国效力的机会只怕是不多了,这一战无论如何,为父都要去争取!”
苏麟闻言顿时一阵漠然,好半晌才道:“唉!要是当初圣上不将宋国公贬谪就好了,父亲还能找人商量一番!”
苏定方笑道:“便是宋国公在,这一次只怕圣上也不会以他为帅的!”
苏麟奇道:“这又是为何?”
苏定方长叹一声道:“漫漫人生,宋国公即使活到六十岁,也还有三十年,在这三十年里,他还有很多为大唐立功的机会,以他之才,他要立功有何难处?不说别的,就是即将进行的击破大食一战,若是宋国公统兵的话,灭掉大食,到时候会封何功?他如今已经贵为国公,离朝之时更是位极人臣,就再也没有升官晋爵的余地了,而宋国公不过而立之年,你说,到时候如何封赏?圣上总不能将这个天下封给他吧!?”
“这个……”苏麟一脸的震惊之色,这种事他还真没想到过。
苏定方说得没错,以杜睿离开长安之前的境况,赏无所赏,封无可封,在这样的情形下,杀掉杜睿就是最好的解决途径。
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多是因为无法封赏,不得不杀的先例,秦杀商鞅,刘邦杀韩信,皆是如此未。
苏麟闻言不禁抱怨起来:“宋国公一心为国,却遭此猜忌,空有满腔壮志,一身才学,不得施展,这是朝廷的损失,圣上他……”
苏定方见苏麟居然如此言语,急道:“不可乱言!”
苏定方制止了苏麟,可他却也是一声长叹,杜睿眼下不过三十一岁,他原本还有大好的前途,哪怕杜睿活到六十岁,也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然而在这剩下的三十余时间中,杜睿却因君王猜忌,怕是以后就没有为大唐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一想到这个,苏定方也是深深的惋惜,杜睿虽然是他的后辈,可是杜睿的才华,即便是他,也不能不说一个服字。
苏麟为杜睿抱不平道:“父亲!当年圣上与宋国公,总角之交,两人甚是亲厚,为何……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人一旦到了高位,自然就会有人依附,即使杜睿无作恶之心,依附的人多了,谁还能保证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安分守己,圣上也正是因为有此担心,这才将他贬谪的!毕竟,这些年来,杜睿的威望实在是太大了!”苏定方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