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们这样的失意之人都会有次感叹吧,或许苏轼自己觉得前生是月中人,因而起“乘风归去”之想。他想乘风飞向月宫,又怕那里的琼楼玉宇太高了,受不住那儿的寒冷。
月宫的高寒,月光的皎洁,杜睿现在何尝不是既向往天上,却又留恋人间的矛盾心理。避居杜陵,可是却又忍不住去关注朝中所发生的一切,为大唐的发展开怀,为骤生隐患而忧愁。
有的时候,杜睿也当真想就此“归去”,飞天入月,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归宿了。
杜睿突然发现他居然和苏轼有着那么多的共同点,一方面对悠闲的生活安然自得,另一方面又对现实人间的强烈不满。
人世间有如此多的不称心、不满意之事,迫使他们都要幻想摆脱这烦恼人世,到琼楼玉宇中去过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
历史上的苏轼后来贬官到黄州,时时有类似的奇想,所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然而,在词中这仅仅是一种打算,未及展开,便被另一种相反的思想打断:“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两句急转直下,天上的“琼楼玉宇”虽然富丽堂皇,美好非凡,但那里高寒难耐,不可久居。
苏轼在写这首词的时候,似乎是在故意找出天上的美中不足,来坚定自己留在人间的决心。一正一反,更表露出苏轼对人间生活的热爱。一边在写中秋月景,让人体会到月亮的美好,一边又写月光的寒气逼人,月宫之上不可久居。这一转折,写出苏轼既留恋人间又向往天上的矛盾心理。这种矛盾能够更深刻地说明词人留恋人世、热爱生活的思想感情,显示了词人开阔的心胸与超远的志向,因此为歌词带来一种旷达的作风。
但苏轼毕竟更热爱人间的生活,“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趁着月光起舞呢!“清影”,是指月光之下自己清朗的身影。“起舞弄清影”,是与自己的清影为伴,一起舞蹈嬉戏的意思。
李白《月下独酌》说:“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苏轼的“起舞弄清影”就是从这里脱胎出来的。
“高处不胜寒”并非是苏轼不愿归去的根本原因,“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才是根本之所在。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在月光下起舞,最起码还可以与自己清影为伴。这首词从幻想上天写起,写到这里又回到热爱人间的感情上来。从“我欲”到“又恐”至“何似”的心理转折开阖中,展示了苏轼情感的波澜起伏。他终于从幻觉回到现实,在出世与入世的矛盾纠葛中,入世思想最终占了上风。“何似在人间”是毫无疑问的肯定,雄健的笔力显示了情感的强烈。
杜睿此刻的心情也是一般无二,即想着就此隐居杜陵,不再过问世事,既然君主对他心怀猜忌,他有何必去自讨没趣,还不如安安乐乐的过这田舍公的日子,有娇妻美妾相伴,有儿女环于膝下,这等日子,岂不比神仙更加快活,又何必再去那纷乱的庙堂之上,终日里与那些腹黑高手们劳心劳力。
可是他的心里当真能放得下吗?
如今大唐的盛世景象,几乎耗尽了他的心血,他如何能割舍得下,苏轼留恋人间,杜睿虽然不留恋权势,可是他却对一手打造出来的大唐盛世,有着深深的眷恋啊!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斗转星移,夜已深沉。月光转过朱红的楼阁,低低地穿过雕花的门窗,照到了房中迟迟未能入睡之人。
苏轼在怀念自己的弟弟苏辙,中秋佳节不能与亲人团圆,以至难以入眠,感到忧伤,月圆而人不能圆,这是多么遗憾的事啊!于是苏轼便无理地埋怨明月说:“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居然向明月发问,质问明月总不该有什么怨恨吧,为什么老是在人们离别的时候才圆呢?相形之下,更加重了离人的愁苦了。这是埋怨明月故意与人为难,给人增添忧愁,无理的语气进一步衬托出词人思念胞弟的手足深情,却又含蓄地表示了对于不幸的离人们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