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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武京娘没那么多废话,她原本就是大唐的皇后,真正的伴龙之凤,倒也省的杜睿麻烦了。

舟临内岸,武京娘母子复弃舟上了金舆,便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进入行宫,但见庭燎烧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帘卷虾须,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

随侍内监跪请升座受礼,两陛乐起,杜睿全家大小人等于月台下排班,殿上内监传懿旨称:“免。”

茶已三献,武京娘降座,乐止,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至正室,武媚娘早已在此侍候着了,武京娘见了,满眼垂泪,上前厮见,一把挽住武媚娘,两人毕竟一母同胞的姐妹,许久未见,岂能不动情,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

武京娘入宫之前,待字闺中之时,因家中贫困无钱,杨氏妇人终日操劳,可以说武京娘就是被武媚娘拉扯长大的,如今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一个身为大唐国母,一个则是国公滕妻,虽说是一样的富贵,可是身份上却已经有了差异。

武氏姐妹三人,武丽娘年纪稍长,出嫁又早,武京娘与武媚娘最是亲厚,从小到大,都不曾相离,即便是她被送入宫中,两姐妹也时常相会,如今大半年未见着,岂能不思念?

半晌,武京娘方才忍悲强笑,道:“姐姐何故如此,妹妹难得来一次,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待过的几日妹妹回了长安,又不知多时才能相见了!”

武媚娘也垂泪道:“妹妹若是思念姐姐,倘若出宫不便,可使人来,姐姐自会前往长安相会!”

武京娘闻言,叹息道:“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却骨肉各方,让人不胜唏嘘!”

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一旁的汝南公主等人忙上来解劝,武氏姐妹两个携手坐下,又与杜睿的妻妾儿女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唏嘘一番。

按着礼制,杜睿身为外臣,不得相见,也只能至帘外问安。

武京娘隔帘道:“如今没了外人,姐夫何故如此拘礼,让京娘待得好不自在!何不入内相见,若说得起来,京娘如今也没几个亲人可以思念了。”

杜睿忙道:“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臣家。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圣上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皇后娘娘切勿以臣夫妇为念,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

杜睿这般言语,让武京娘听着不禁一愣,可以说这话简直比平日里帮着李承乾看的那些奏章之中空洞浮华的言辞更加让人头疼。

武京娘知道杜睿这是在做表面文章,要不然的话绝说不出这么一番话来应景,这让武京娘不禁一阵气闷,她来此的首要目的就是和杜睿打好关系,可是杜睿这般表现分明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宝钗和熙凤两女见机快,她们两个都是杜睿知心之人,如何不知道杜睿此刻在作何打算,忙上来启道:“娘娘!筵宴齐备,还请娘娘游幸。”

武京娘原本还要再与杜睿过话,可是见宝钗,熙凤二人来请,也只得起身,同诸人步行至园门前,早见灯光火树之中,诸般罗列非常,登楼步阁,涉水缘山,百般眺览徘徊,一处处铺陈不一,一桩桩点缀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