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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里正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是!是小老儿失言了,当年要不是公爷看顾,哪能有他们的今天!”

杜里正说着,脸上也不禁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如今杜承业已经到了太子东宫任郎官,杜承学今年大考,也中了甲等,在杜睿的举荐之下,进了工部。

说起来当初跟在杜睿身边学习的众多学生,如今大多都已经离开了,有的到地方任官,有的就留在长安任职,还有的专心做学问,也有了自己的学生,最后就留下了一个狄仁杰,年关将近,杜睿也打发人送狄仁杰去他父母那边了,等到年节过后,自然会回来。

自家的学生桃李满天下,杜睿这个做先生的自然也是与有荣焉,笑道:“杜里正,你莫要听她说些疯话,你年纪也大了,从杜陵到长安这么远的路,多有不便,下次可差遣其他人过来,就是了!”

杜里正笑道:“不瞒公爷说,小老儿走惯了,不来也闷的慌。还能来见见天子脚下的世面,那些小的到底年轻,怕路上有闪失,再过几年就可放心了。”

杜睿问道:“从杜陵到长安,你走了几日?”

杜里正回道:“今年雪大,外头都是四五尺深的雪,前日忽然一暖一化,路上难走的很,耽搁了几日。虽走了半个多月,可又怕耽搁了年节应用,只能赶着来了。”

杜睿道:“家中什么都不缺,老丈若是想来,平日里便到长安看看承业,承学他们哥俩,没道理,年根儿底下,还让你来回颠簸,去年我不曾在家,听府上人说,你也送了年节之物过来,今后却是不要了!莫要在如此破费。”

杜里正闻言,却是连连摇头,道:“公爷说得哪里话,公爷是活菩萨,不肯要小人们的赋税,可小人们感念公爷的大恩,却不能不讲良心,这些年来,杜陵家家户户,哪一家不是供奉着公爷的长生牌位,只求公爷多福多寿,公爷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念及我等小民贫苦,一应赋税,孝敬都不肯要,如今年节将至,送些过节应用之物,又有什么,还请公爷不要推辞了!况且这些年成好风调雨顺的,不似头些年,一场雨从三月下起,接接连连能下到八月去,一连晴过五日的时候都没有,到了九月里又是一场碗大的雹子,方近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上千上万的,不瞒公爷说,如今杜陵一地,家家户户的光景好的不得了,这些东西不值什么,还请公爷莫要嫌弃才是。”

自打杜睿有了封邑以来,每年也不过是收些口粮罢了,不值什么,如今七宝斋的生意越做越大,杜睿腰包里有钱,自然也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干脆就全都免了,却不曾想,自打去年归国,这杜陵便遣人过来送年节应用之物,今年却又是来了。

见杜里正说的恳切,杜睿也不好说什么,便点点头,道:“既然是杜里正的一番心意,那我便生受了!宝钗!回头按银钱算给杜里正,莫要让乡亲们吃了亏才是!”

杜里正闻言,连忙推辞,道:“这说的是哪里话,公爷!这些东西当真值不得什么!小人常受公爷的好处,哪有送些年节之物,还要钱的道理!”

杜睿笑道:“却是我忘记了,宝钗!你记性好,将去年送来的也坐钱给了杜里正。”

宝钗应了一声道:“妾自省的,不劳夫君费心!”

杜里正只是说不值钱,坚决不要。

熙凤笑道:“杜里正不老实,方才我已经细细的算过了,这些山野之物,便是在杜陵也是价值不菲,哪里说不值钱,要是放在长安市面上,少说也值一千五百贯的足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