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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之上,李承乾看着心中有些不忍,道:“承明!此时可否下令出击!?”

杜睿一笑,道:“怎的!?殿下又发了善心。”

说着起身,朝山崖之下看了看,道:“这些吐谷浑人生性残暴,对付恶人,大唐只能用更恶的手段,不但要让他们付出生命,还要让他们的子孙后代心中对大唐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惧,当年武帝之前,匈奴视汉人如同羔羊,本朝开国以来,突厥人对中原也是予取予求,那个时候中原先民只知道草原人善于骑射,来去如风,心怀畏惧,才饱受欺凌,如今小弟便是要让这个规矩改一改,中原人对待朋友,自然有美酒佳肴招待,对待那些视我们如羔羊般可以任意欺辱的异族人,不单单要杀其身,更要杀其心!”

李承乾听着,面上不禁一红,他知道他的善心又用错了地方。

杜睿一笑,看着远处的草原,这时候正是夏季,水草茂盛,到处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惜空气中充斥的肃杀的味道给这幅美景带来了一些不协调。

李承乾也是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当年汉武帝将匈奴人一直赶到了漠北,这西域草原就全都落到了汉朝手里,如此肥沃的草原,偏偏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为中原培养出大批良马牲畜来!却又将这块地方还赐封给了内迁的匈奴人,简直是开门揖盗,养虎为患。胡人一旦入了中原,便是祸乱,是中原的不幸!我也是乱发善心,这些吐谷浑人就是养不熟的狼,可怜他们作甚。”

杜睿也能理解李承乾的心思,此时的大唐皇室也没有什么极端的民族主义,因为,李家本身就有大部分的鲜卑血统。李渊当年娶了窦皇后,窦皇后便是鲜卑人,而长孙家更是当年的北魏皇族,自然也是纯正的鲜卑血统。只是北魏拓跋氏统治中原日久,骨子里都汉化了,无论是相貌还是生活习俗,几乎找不出多少胡人的特点来。

不过杜睿却不认同李承乾的善心,因为他觉得大唐对胡人的态度就应当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愿意汉化的,自然是一家人,不愿意,对中原贼心不死的,那就等着大唐军队的光临吧!

“匈奴,突厥,还有诸多胡族终究是游牧民族,这中原大地却是不适合放牧牛羊的!若是不能像汉人一样耕种,他们也就只能在中原劫掠,事后不得不退回草原!那颉利想要入主中原,篡夺华夏神器,妄自尊大,最终落得身死族灭,这伏允,诺曷钵也是一样,胆敢挑衅大唐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殿下!请一定要牢记!异族人大多残暴,将汉人当作猪羊,可以随便宰杀,以他们的性子,今日便是殿下开恩将他们全都放了,来日他们终究是要杀我大唐百姓的!”

杜睿说着,走到了悬崖边上,此刻他也没有穿甲胄,一身长袍,很深沉的看着山崖之下的修罗战场,带着一点悲天悯人的味道,可嘴里说的偏偏不是那么回事。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场仗打下来,一定会有很多人死去,有了血肉的灌溉,这块土地又要变得更加肥沃了!与其让吐谷浑年年犯边,屠戮劫掠边民,还不如一次把他们打怕了,打残了!他们才会老老实实低头做人!草原上的人就是这样,只屈服于比自己强大的人,跟他们谈什么仁义、王道、圣人、教化,那就是对牛弹琴!就该给这些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知足的异族人一些教训!当大唐是什么了?嘴上喊着臣服,时不时还来当肥肉咬上一口!让他们的战士战死在沙场之上,他们的族人沦为大唐的奴隶,他们的孩子经过几年的教化,他们会从骨子里成为彻彻底底的汉人,然后,天下就太平了!”

杜睿说完,回头看了李承乾一眼,见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知道让这个自由生长在锦衣玉食当中的太子爷一下子就明白这些道理有些残忍,便道:“殿下!可以开始了!”

“咚咚!”如雷的鼓声响起。

“完了!完了!”昌濑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得差点儿从马背上栽下来。

“嗖!”

昌濑清楚的听到一声破空之声,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不是他的耳音有问题,实在是不计其数的强劲破空声汇在一起,那声音实在是太响亮了,远远超出了耳朵所能承受的范围。此时的昌濑耳朵里好象一个蜂巢,嗡嗡直响,耳膜隐隐生疼。

不仅是他,所有的吐谷浑将士们只觉耳膜在给针扎一般,疼得难受,不少兵士捂着耳朵,更有人耳朵里渗出血丝。

不计其数的利箭出现在天空,密密麻麻的,连阳光都透不过。日光下,箭尖闪闪发光,好象万千条毒蛇般扑来,吐谷浑人吓得心胆俱裂,想要大声呼喊,但此刻喉咙仿佛给一只大手卡住了一般,怎么也叫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