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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因为岑文本的一道奏疏,太宗居然轻描淡写的便赦免了杜睿的罪,虽然将杜睿去职为民,但是李恪却依然不放心,杜睿只要还活着,就是他的心腹大患。

今日杜睿方一离开长安,李恪就忍不住跑来岑文本的府上兴师问罪了。

见岑文本不答话,李恪怒道:“岑文本,你可是忘了当年在封德彝封大人床前是如何说的了,你当初的誓言是不是全都不作数了,眼看着本王扶不起来了,便要转换门厅了。”

岑文本终于睁开了双眼,看着李恪,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如果说当年李恪聪慧英武远胜于李承乾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情况就完全被改变了,李承乾在杜睿的调教之下,已经隐隐有了人君之象,而李恪却因为宏远始终得不到实现,反倒变得朽木不可雕也。

“老夫从来都不曾忘记自己当初说过什么,是殿下忘记了,殿下忘记了当年封大人临终之时对殿下说过的话,封大人当时只说了一个字一一忍!封大人让殿下忍,韬光养晦,以待时变,可是殿下呢!遇事变沉不住气,将来如何能做大事,殿下以为圣上当真要惩治杜睿吗?殿下错了,圣上根本就没想过当真要取了杜睿的性命,不错!圣上确实对杜睿心怀忌惮,担心将来太子无法控制杜睿,给大唐召来灾祸,可是圣上同样倚重杜睿,将杜睿当成了将来留给太子的肱骨之臣,殿下,如此说来,你还觉得圣上会杀了杜睿吗?既然杜睿不会死,即便臣不站出来替他求情,圣上也会暗示其他人出来。”

李恪闻言,心中怒气稍息,可是依然道:“即便如此,这个出来替杜睿求情的人,也不应该是岑大人你。”

岑文本摇摇头,道:“殿下又错了,既然杜睿不会死,老夫为何不趁机为殿下攫取最大的利益呢!不但能为殿下获益,还能给杜睿一个人情,老夫以为,这笔买卖,殿下都稳赚不赔!”

李恪有些不明白,道:“此时若是按岑大人所说,好处都是岑大人的,本王又能得到什么!”

岑文本微微有些失望,道:“殿下还是没有看透啊!圣上为何要贬斥杜睿!?”

李恪语气稍稍有些缓和,道:“大人方才不是说了吗?父皇是为了要让太子今后能牵制杜睿。”

岑文本道:“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其二就是圣上已经开始不放心太子了,殿下看看,这大唐王朝的朝内朝外,支持太子的人又多少,内有长孙皇后坐镇,朝堂之上,长孙无忌是太子的亲娘舅,侯君集是太子的岳丈,那大唐第一精锐飞虎军,以前便是太子所掌,如今的主帅苏定方与杜睿也有姻亲关系,自然被绑上了太子这辆战车,要是杜睿再留在朝堂之上,担任着尚书仆射这样重要的位置,圣上他能放心吗!?”

李恪微微明白了些,看着岑文本等着对方进一步的解惑。

岑文本接着说道:“对待任何一个帝王来说,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平衡,平衡之道,朝堂之上也是如此,要是满朝文武都一个鼻孔出气,圣上哪里能放心的下,只有满朝文武自己先斗起来,圣上才能高枕无忧,殿下当真以为圣上是为了表彰老夫的忠直之心,才将老夫扶上这个位子的吗?殿下错了,圣上是为了平衡朝堂之上的势力,让老夫和长孙无忌接着斗,让殿下给太子制造危机感。”

李恪闻言苦笑,道:“危机感,本王要不了多救就要返回封地了,还说什么危机感!”

李恪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大人是说,本王有希望留在长安!”

岑文本点点头,笑道:“不是可能,是必定,圣上一定会让殿下留下来的。”

与此同时,麟德殿内,杜睿被赶出了长安,太宗的心里也同样不舒坦,杜睿的才学,能力,他是深有体会的,不说别的,虽然远征西域,为国开疆拓土的功劳甚大,但是这种事,朝中那些沙场宿将谁都能做,杜睿真正体现出自家的才学,是他提出的变法一事,世间万物,变则通,不变则亡,一个王朝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