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点头道:“确实如此,你们兄弟几人,虽然也算得上自小聪慧,但是与这杜承明相比,却还是差了不少,朕看便是十二岁为相的甘罗,和十一八岁统领千军万马的周公瑾,与他相比,也差了几分,原本这般人物,朕当加以重用,如今朝中的一般大臣,都与朕年岁相当,朕虽然想留给你,以为臂助,却也不大可能,唯有这杜睿,以后若是一心为国,当可标名青史,一旦……”

李承乾听太宗口吐肺腑之言,也不禁心中感动,道:“父皇放心,儿臣料想杜承明定然不会为社稷江山之祸,承明若是贪恋权势,前次父皇降下封赏的时候,他如何还会推辞,儿臣敢担保,如今这朝中众臣皆有私心,或为名,或为利,唯有这杜承明心怀坦荡,不然的话,每次父皇和儿臣问计,他也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杜承明的智慧,他会不懂得进退取舍之道?”

太宗闻言,不禁一惊,原来自己没想到的事情,一向被他看低的李承乾居然都看到了,也不禁想到,李承乾说的确实不错,要是杜睿不是心怀坦荡的话,以他的聪慧,会不知道锋芒毕露,必定受制于人,也不会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有些话是说不得的道理。

一想到此处,太宗心中的疑虑尽去,再联系上杜睿安于享乐的性子,更是再无半分疑虑,笑道:“乾儿!朕一直觉得你没有主见,却不曾想,你也有这般见识。”

能得到太宗的夸奖就是李承乾最高兴的事情,闻言忙道:“儿臣多谢父皇夸奖!”

太宗如今真是越看这个长子,越感到满意,不但对自己孝心,而且还有识人之明,作为一个守成之君,有这般资质便已然不简单了。

“乾儿!朕看这杜睿的才华还未完全展露出来,他虽年幼,却有经天纬地之才,你今后当多加恩遇,引为心腹之人,遇事多向杜承明请教,对你当有所裨益!”

李承乾忙拱手道:“儿臣领旨!”

车驾进了皇宫内城,太宗的心情畅快,突厥之事已然有了决断,今夜想来当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次日大朝,太宗容不得以孔颖达为首的那些大臣们聒噪,便当即颁布了圣旨,言道:突厥无信,盟约之后,尚累次犯大唐边廷,罪无可赦,除去阿史那杜尔,契苾何力,执失思力等部内迁为民之外,其余罪大恶极的部众尽皆发往各地,负责休整道路,清理河道。

孔颖达闻言,顿时如丧考妣一般,大声疾呼道:“圣上如此作为,大违圣君之道,以力使人屈服,如何能使天下人信服。”

太宗昨夜想了半晌杜睿的内王外霸,王霸皆施的策略,便道:“若是满口仁义道德,便可使得天下太平,宇内肃靖,刘汉何以失国?”

孔颖达仗着自己在士林之中的声望,大声反驳道:“那圣上如此作为,和暴秦何异?我大唐泱泱大国,尚不能容一突厥,可言施王道于天下!?”

太宗也不生气,当庭便与孔颖达展开了辩论,道:“暴秦亡于苛法,刘汉亡于只言仁义,却忘了何为霸道,今后朕的王道只施于国内,让我大唐子民沐浴王道恩德,至于那些窥视我大唐天下的外族,朕就是要施于霸道,让他们知道我大唐兵锋之利,他们不服管束,朕便打的他们心服口服!”

孔颖达尚自不肯罢休,道:“圣上如此作为,只怕史书上留下的只是暴君之命!”

太宗没想到孔颖达这个老纨绔居然这般执拗,也不禁怒了,拍案而起,喝道:“你道如此说,朕便怕了不成,暴君之名,若是朕能让天下的大唐子民尽皆生活安乐,老有所养,幼有所教,朕又何惧这暴君之名,孔颖达!你也是当世大儒,你可曾想过,突厥犯我边廷,杀我子民之时,他们可曾想过仁义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