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毕竟侯君集是一品武职,当朝的国公,要是查不出什么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权万纪在一旁跺着脚道:“殿下,不能再迟疑了,寻到这样一个机会容易吗?这事儿你不用出面,我来挑头便是了,我是治书侍御史,监察百官是我的职责!到时候当真出了事,臣一个人顶着,只要能搬倒了侯君集,东宫的位子也就不安稳了!殿下!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权万纪心中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一向渴望出人头地的他不想放过这么一个机会,侯君集的官衔比他大很多级,案子查清了,必然惊天动地,他权万纪便可扬名立万,没准从此平步青云,就是再不济,做这么一回强项令,也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文人求得是什么,无非就是名利二字,权万纪对钱财并不看重,他要的就是一个名。
李恪当然不知道权万纪的这番心思,他被权万纪的慨然之色打动了,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吩咐人去左屯卫军营中,找他的姐夫程怀亮借五百兵丁来,听权万纪差遣,等兵马一到立即围住侯府和窦家的店铺,强行搜查。
入夜时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停当,权万纪领着四百兵丁,跟着迟德立等冲到侯府前,将这宅子团团围住。当即下令留二百人把住四面路口,封锁消息,其余的跟着他进府搜查。
几名士兵冲到门口,使劲拍打门环,门一开,里头的侯府看门人还没张口说话,几把刀已将他逼到一旁。
权万纪带着众兵丁打着火把鱼贯而入,一行人走到院中,几个侯府家人已经挑着灯引着侯君集走了出来,他瞥了一眼权万纪,端足国公的架子神色威严地道:“是权大人呀,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权万纪看着侯君集道:“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明白?有人举报你贪污纳贿一百万之多!”
侯君集仰天长笑:“你说多少?一百万!你还真瞧得起我侯君集,我侯君集这辈子穷惯了,别说一百万两,就算是一百两都不常见。”
权万纪道:“我办案子,向来只凭实据,有没有一搜便知!”
侯君集皱起了眉头:“案子?你把我侯君集当成什么人了!我侯君集封爵国公,便是圣上要查我,也要先颁出圣旨来,权大人,请将圣旨请出来,若是圣上要搜,便许你等搜,若是圣上不让搜,休怪老夫无情。”
权万纪被侯君集的气势弄得一惊,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一挥手对身后的兵丁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搜!”
一名小校带着十几名兵丁欲冲向各房强行搜查。侯君集见状,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拿我的家什来!”
一个家人应了一声,跑进屋吃力地扛来一把大刀,侯君集一把接过,把刀柄往背后一甩,刀尖冲地,怒视着众兵丁道:“我看你们谁敢,爷这口刀舐过何止千人的血,再加你们几个也不多,你们要是觉着自己的脑袋不值钱,在脖子上待着难受,就只管上来!”
侯君集声若洪钟,犹现当年高陵血战颉利大军时的一身霸气,小校和众兵丁都知道侯君集的威名,有的更在战场上见过侯君集那杀神一半的英姿,一时面面相觑,心中无不骇然。
权万纪见状,脖子一挺:“侯君集,我权万纪的这颗脑袋不值钱,你来吧!”说着,抬腿欲亲自进屋搜查。
侯君集吼道:“权万纪,我可不吃你这套,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