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气得直跺脚,正要开口训斥他,一眼落在江白的脚上,那脚上的靴子已经破了一个洞,露出脚趾来,到嘴边的话不由又收了回来,他满脸焦虑,唉声叹气地自言自语着:“这下可完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这时一旁的胡成见李承乾乱了分寸,突然开口道:“殿下,您别急,请殿下跟我来!”

接着胡成带着李承乾等人上了马,走出二十几里地,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仓场前。

李承乾诧异道:“这是哪儿?”

胡成答道:“南仓。”

李承乾有些诧异:“这南仓里屯着的不是马料吗?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胡成说道:“殿下进去瞧瞧就明白了。”

说完打马上前,让守仓士兵开门,守仓士兵推开沉重的木门,一干人进了仓场,胡成领着李承乾走进一只巨大的仓廪,里头堆满鼓鼓囊囊的粮袋,一直码到屋顶。

李承乾更觉奇怪,问胡成:“这是什么?”

胡成答道:“是皇上的压仓粮,为了北伐,皇上从贞观元年起就暗中从各处省下粮来往南仓里囤,两年间共攒下四十万石粮食,不过为了防止颉利察觉,事情做得十分机密,除了几个重臣,谁都不知道。万一龙首渠修通前太仓的存粮耗尽,殿下就只管从里头先拨一些过去发往各边镇应急。”

李承乾看看粮食说道:“这粮食是父皇等着用作北伐的,怎么能动?”

胡成说:“殿下,这事儿皇上此前已经私下交代过臣了,到时候一切都照太子的意思办,回头等漕运通了,补上就是。”

李承乾一脸吃惊:“竟还有这事儿?”

他心里生出些感动来,没想到父亲对自己竟然如此疼爱,他的眼前浮现出太宗在潮湿的承庆殿咬牙承受病痛煎熬的情状,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承乾一哭,恒连,江白和胡成都慌了,忙问缘故。

李承乾一边抹着泪,一边说起太宗被风湿病折磨的情况,又说起父亲病成这样还要为自己操心,自己没有本事按时修好龙首渠,实在是不孝。李承乾的话让恒连等人都有些感动,杜睿也是一阵黯然,可别人一劝,李承乾坐在粮垛上哭得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