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章晓也已经看得清楚,刘和所写的,乃是“内外”二字。虽然这提示有些不明不白,但对于章晓来说,却是已经足够了,章晓低头思索了片刻,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一脸感激地看了一眼刘和,随即便站起身来,朗声对坐在上方的信王赵榛拱手喝道:“大人属下有一个不同的建议。”
章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却是让大厅内正在争论的众人渐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望向了章晓,就连平时喜欢和章晓斗嘴的刘桦,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信王赵榛先是一愣,不过当他看到刘和的眼色之后,便明白了其中缘故。对于信王赵榛来说,谁来起这个头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座的对他的忠心绝对不会有问题,所以信王赵榛很快便笑着对章晓说道:“章晓既然有的建议,那不妨说出来听听,让大家也来参详参详。”
“是!”章晓心中松了口气,他之前还在担心,自己这么贸然出来,算不算破坏了信王赵榛的计划,现在信王赵榛既然没有生气,那就证明自己过了第一关。
紧接着,章晓便朗声说道:“属下以为,无论是赵构皇帝还是齐国军,这次进攻我们,都是必须反击的。若是不及时给予他们严厉的还击,那势必会给大人和我军的名声带来一定的影响,今后就会有多的人敢起兵攻打我们。也不利于民心所向。所以,属下建议,大人应该同时对赵构和齐国军用兵。以雷霆之势占领绍兴和齐国军占领的淮南北部与汴京路、山东西路的南部,向天下人昭告大人大军的威严!”
“不可!”章晓的话刚刚说出口,立刻就有人出声反对。这反对的人,正是平时喜欢和章晓斗嘴的刘桦,不过这次刘桦可不是有意要和章晓对着干,相反,作为章晓的好友,刘桦可是担心信王赵榛真的采纳了章晓的建议,会给章晓惹来杀身之祸。
刘桦唰的一身就站起来,对着信王赵榛抱拳说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赵构毕竟是皇帝,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势。加上齐国毕竟是金国支持的,其实力不可小觑。我军若是单单与一方开战,或能轻松取胜,若是选择两方同时开战,所耗太过巨大,还有可能失败,得不偿失啊!”
“哦?”信王赵榛似乎很有兴趣地眯起了眼睛,笑道:“刘桦,那依你之见,我手下的兵马不能同时与赵构和齐国军开战咯?”信王赵榛这话的语气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但吉倩倩和刘和却是听出,信王赵榛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失望。
刘桦愣了一下,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可又说不上来。他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以我军现在的兵马,要同时击败赵构军和齐国军也并不是不可能,但大人就必须要将手下大部分的兵马投入这场战斗当中,而且短时间内还不能见到成效。如此一来,倘若诸路诸侯有什么异动,大人将无力抵抗,到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
听完刘桦的话,章晓心中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刘桦所说的那种情况,恐怕正是大人所希望发生的。若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章晓肯定会立刻反驳。但刘桦这么说也是为了帮自己,所以张了张嘴巴,他还是没有把反驳的话说出口。而这个时候,刘和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他知道是时候自己出头了。
对着信王赵榛拱手一礼,随即笑道:“刘桦兄之言差矣,如果是换作几个月前的时候。或许诸路诸侯当真会如刘桦兄所言,趁机犯境。只不过,咸宁一战,已经彻底将诸路诸侯对我赵燕军的企图打碎。就算是大人将大批兵马调离江陵府防线,那些诸路诸侯也还是不敢动手。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他们手中大军的军心已经有了畏惧之心。”
军心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可在座的众人当中也大多都是领兵大将,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各路南宋诸侯各怀鬼胎,互相防备,都已经不能凝成一股力量了。估计这种局面,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调整回来,这样也就意味着这半年的时间内,南宋诸路诸侯都无法对赵燕军动兵了。
刘和的话,却还不能说服刘桦,刘桦连忙说道:“可就算是如此,同时对赵构军和齐国军开战,还是有些得不偿失啊!不如按照赵将军所言,先平定了齐国军。赵构军现在实力大减,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消灭了齐国军南部的兵马,对付赵构,大人只需遣一军前往即可,又何必冒风险呢?”
刘桦此言倒是老成之谋,只可惜从一开始,信王赵榛所谋的就不只是齐国军和赵构。他已经是借着此事,将诸路诸侯一并算计在内了。光是像信王赵榛现在这样起兵救援,还远远不能打消诸路诸侯的疑虑。事实也正是如此,信王赵榛亲自领兵来复州已经七八天了,可诸路诸侯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为了引得诸路诸侯相互动兵,就只有下猛药了。想到这里,刘和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刘桦兄所说固然有理,但之前章晓兄也已经说了,如今的情况,已经不由得我们使出雷霆手段了。只有这样,才能直接获得大统,让大人治下安定。”
倒不是刘和不想把真相说出来,只是先前众人在商议此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个计划只能由少数几人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因为信王赵榛不信任在座的一干部下。完全是因为这个计划太重要了,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