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的人越来越多,问得越来越快,那商人一个接一个地回答,在乡民们眼里,这位见多识广的行商无所不知,权威得犹如官家。

在众人崇拜的目光里,两口酒下肚,那商人飘飘然起来,越来越信口开河道:“……说到那信王殿下与金军都统完颜阇母一战,那我是亲眼所见!哎呀,那一战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天地变色山河摇,日月无光天地动!两人大战三天三夜,那完颜阇母力大无穷,妖术高深。但我们的信王殿下却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使出了神仙大法,变出三头六臂,一招就将那完颜阇母打得吐血三升,若不是金军将领们见势不好连忙来救,那完颜阇母当场就要一命呜呼!”

“那十余名强悍的金将更不搭话,上来就是合力与信王千岁无耻的群殴,但立即被无敌的信主以一招横扫千军,那些金车大将纷纷惨叫一声栽倒落马……”

那行商口若悬河,口沫飞溅,众人听的心驰神往,大呼过瘾,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噗哧笑声,顿时打断了众人的兴致。

乡民们怒目以视道:“谁在那笑!”靠近壁炉边烤火的骑兵首领连忙道:“不好意思,是我。”

乡民们看这个人,在一群骑士保卫着坐在火炉边,一身蓑衣包裹着身体,斗笠盖着头面看不清面目,形迹十分可疑,大家大起疑心。

靠近门边的那一桌上,那几个壮汉起身走过来,声色很不善的说道:“你,干什么的,从哪里来的?来我们镇干什么?”

骑士们看到对方的语气不善,立刻就要起身。但那位骑士首领一摆手,示意他们不准动。这些骑士们立刻就变成了木头一般,只看热闹,不说话。

那骑士首领很镇定的说道:“我们是过路的,在这过夜住一宿。各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管你们的事,你们最好也不要来惹我。”他不卑不亢,言语间隐然透出种凛然不可犯的感觉。

几个壮汉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人及一帮骑士们很不好对付。领头的粗豪汉子粗声说道:“朋友,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识相的,自己把头罩解下来,让我们瞧瞧阁下真面目,看看是不是金国女真人改扮的!”

“你们敢这么放肆,胆敢放任不利于金国的言论?镇子上就有金军的汉人军驻扎,只要我高声一呼,你们就不怕死吗?”那骑士首领说道。

几个壮汉对视一眼,爆发出一阵狂笑。只听噌噌噌拔刀声连续不断,屋子里竟有一半人拔刀在手,一时刀光灼亮人眼。

那粗豪汉子把刀往桌面上一插:“小子,你算是走对地方了!我们全都是镇子里没逃走的大宋子民,我还是驻扎本镇汉人军分队的小校!”

那个行商顿时面白如纸道:“你们都是金兵汉人军的人?饶命啊,诸位大爷……饶命啊!刚才我喝多了,胡说八道……”

“呸!什么胡说八道!”一个本地乡民打扮的粗豪汉子笑道:“这位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们虽然是金兵汉人军的,但我们心向大宋!那些坚决要跟金军走的人全走了,留下的都是向往我大宋,被逼无奈才当了金军的人。这位老板,您这样的爱国之士我们是最敬重的,绝不敢有得罪,我们杀的是落单的金人和铁杆叛徒!”

说到叛徒的时候,他阴恻恻地瞄向了在一旁端坐的骑士们道:“朋友,罩子放亮点,自己把头罩解下来吧,老子最恨的就是叛徒!若不是他们,我们大宋这大好的江山怎么会沦丧如此!说!你们是不是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