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愧疚低头,一个个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咚……”赵榛一拳砸到案几上,怒声咆哮道:“就是因为你们不团结,不会用脑子打仗。因为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胆小鬼,因为你们这些见利忘义的人,我们的所有义军才不能抱成一团。就是因为一点点自己的利益,大家才离心离德,占山为王各自为政。结果呢?我们屡战屡败,我们成千上万的兄弟死于非命,我们的亲人在金狗的铁蹄下哭泣,我们的家园在仇人的蹂躏下悲号。睁开你们的眼睛,挺起你们的胸膛,拿出你们的心,对着苍天问一问,我们大宋为什么会失败?我们的家人为什么会被凌辱?我们汉人的兄弟姐妹为什么被金狗欺负?我们是为什么去战斗?是为什么而活着?”大帐内死一般寂静。

此时,赵榛的眼睛冒着火光,盯着众人。接着,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树挪死,人挪活!现在金兵大军压进,我们一旦被包围,就死路一条。别看我们占据的五马山易守难攻,但是我们的水源却是可以被掐断的,防御是可以被打破的。到时候金兵将水源掐断,四面围住全力攻击山寨,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赵榛的话,众位义军将领也都醒悟了过来。义军首领们都是一群没有文化的粗汉子,没有什么军事韬略,一听赵榛说的头头是道,便被说服了。由于天色已晚,如何撤退,什么时候走,那以后再商量,大家才纷纷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赵榛正在营帐里漱洗。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快走,快走,我爹和马扩叔叔叫你去大帐议事。”赵青儿一阵风似的冲进来,神情看上去很紧张。

“有什么急事吗?”赵榛拿过王妃双儿递过来毛巾,抹着头上的水珠子,一边问道。“大军马上要出山,要打仗了。”赵青儿兴奋地说道,“信王殿下请先去大帐,王妃姐姐,我派俩女兵把这里收拾一下,准备撤离了。”

听罢她的话,赵榛顿时一阵欣喜,他没想到马扩的行动如此快,自己昨天刚说服了众人,今天大家就要出山。随即,赵榛想到刚才赵青儿还说道要打仗了,便问道:“要打仗了?”

“快走啦……”赵青儿抓住赵榛的手,不由分说便把他拉了出去。俩人走出赵榛的军帐,只见到处都是人流涌动,义军将士往来飞奔,一座座帐篷正在飞速消失,一面面战旗正在向草场移动,虽然没有战鼓声,没有号角声,甚至听不到人喊马嘶,但风雨欲来的气氛还是让人紧张得无法呼吸。

赵青儿拉着赵榛跑进大帐,吓了一跳。此时大帐内气氛十分紧张,众人还幽怨的看着赵榛。

马扩看到赵榛,连忙站起身来,冲着赵榛招招手,示意他赶快到自己身边。

“马帅刚才接到消息,是梁兴手下义军的兄弟送来的。梁兄弟说现在五马山这个地方地义军具体位置已经暴露,据说有足有上万精锐金兵正向我们方向急速杀来。昨天信王说的没有错,我们一旦被金兵包围,就没有活路了,需要马上撤退。”赵邦杰是久经战阵,此刻依旧稳如泰山,说话声音平缓有力,没有丝毫慌张之色。

“马帅打算率军撤往太行山一带,和王彦的军队会合,而刘希头领和吴风头领不同意,认为太行山一带不但有金国驻军,还有尾随的金军,容易遭到夹击,生存困难。他要求直接直直的南撤,和宗泽老帅地朝廷军队会合,这样安全不说,还有个奔头。”

赵榛一听,想都没想,认同马扩的建议。马扩的提议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自己提出的赵构卖国的话已经影响了他了。

去太行山,将王彦的军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将两方最强义军拧成一股绳,是现在最迫切的事情。太行山附近还有忠义社各路人马,将这些人马聚集在一起,加上太行山辽阔的纵深,很是占有优势的。如果在太行山进行移动游击作战的话,那时候将拥有超强的战略优势。

这时候马扩说话了,他指着地图上的太行山,详细说明自己挺进太行山的理由。太行山八字军号称数十万大军,真正的精锐战士,恐怕至少也有上万之众。不然的话,王彦是不可能屡次打败金军的。加上那里还能和太行山附近忠义社的军队会合,而且太行山很大,回旋数十里上百里都有余,有利于义军的生存和发展。相反,南撤去汴梁,义军等于在两国前线金军的重兵之地活动,部署在宋军占领区边境的大量金兵军队会竭尽全力予以围剿,义军很难生存。

刘希头领立刻说道:“你不能只看到王彦的太行山八字军,王彦的八字军也是到处流窜作战,没有根基。相反,我们如果南下投奔大宋军队,不但有各路义军和宋军作为保障,将来我们还能有个好的出身。”

吴风头领接着刘希头领的话说道:“当前的问题是,金军已经围过来了,我们冲出他们的包围后,南下,只要不碰到金兵主力,我们就能永远立于安全之地。而到太行山,则面临金军的继续攻击不说,还没有朝廷军队的支持。万一被金兵包围的话,我们深陷重围依然是孤军,将来必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