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长之布下的这个“盾牌枪林阵”就是从宋军的“重甲麻扎刀阵”演化而来,用塔盾取代重甲,护住士兵的身体,而如林向前长枪,少说也伸出来六七尺长,令人根本无从招架。就攻守一体的威力来说,也许还逊色“重甲麻扎刀阵”一筹,但在这种巷战的场合中,丝毫也不逊色。面对这样的阵势,守军一筹莫展,生出无处着力的感觉来。
安泽的弟子中到有几个愣头青,没有上过战场,只仗着自己武功了得,硬要对“盾牌枪林阵”强行攻击,结果还没等接近盾牌,就被长枪所阻,虽然竭尽全力架开几支长枪,但那里挡得住这密匝如林的枪阵,几乎每个人都被好几支长枪掼穿了身体,死于非命了。
其他人见到厉害,也不敢再轻易上前,只得在“盾牌枪林阵”的迫近下一步一步后退。虽然为了保持整齐的队列,“盾牌枪林阵”的推进速度并不快,但整个朱雀大街又能有多长,何况还被完颜长之的军队占去了一大半,照此下去,最多只用半个时辰,守军就会被逼得退回到皇宫里去了。
被逼得连连后退,泰图和海兰察心里也不禁焦急起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双双抢过了一支长枪,运足力,向一面盾牌上猛撞了过去。
只听“咚、咚”两声,两名持盾牌的士兵那里挡得住他们两人的撞击,立刻被劲气由盾牌传入体内,经络暴裂,七窍流血而亡。还连带着自己身后的三四名持枪的士兵,也口喷鲜血,当时毙命。看着两人出手,一下就把“盾牌枪林阵”打开了一个缺口,守军不禁发出了一阵欢呼。
但当两人还没有高兴完,完颜长之后面的士兵立刻上前,持盾架枪,一下子又把缺口给堵了起来。泰图和海兰察又惊又怒,连连挥动长枪,再次向盾墙上击去,虽然他们每一击都能够相盾墙打开一个缺口,但每一次都会立刻被后面的士兵冲上前来,前仆后继,重新堵好。
连续四五次之后,虽然挡住了“盾牌枪林阵”的推进,但也无法像上一次那样击败他们。而且他们这种打法最耗功力,就连泰图和海兰察自己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其他弟子又没有他们两人的那份功力,只好也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后退。
安泽在后面见了,只好立刻下令,人马都退回到皇城中去,一来他自重身份,不愿亲自上阵,和普通士兵动手,二来也自付,就算自己上去,结果也未必能比泰图和海兰察好多少,或许能够坚持得比他们的时间长一些,但在这种场合中,也无济于事。因此到不如退回到皇城中,据城而守,这样一来,完颜长之的这个“盾牌枪林阵”也就没有用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头顶上传来一连窜撕裂空气的声音,无数的羽箭从两侧的房屋顶上飞射而下,守军纷纷中箭倒地。
安泽大惊,完颜长之是什么时候把弓箭手派到两侧的屋顶上去了。而还没等他想出应对的办法来,左右又杀声四起,在朱雀大街的每一条侧巷中杀出无数的士兵来,攻击守军的侧翼。上下一起攻击,守军那里抵挡得住,顿时大乱了起来。
原来完颜长之不仅学着宋军建全了步兵的步种,同时也在尽量学习宋军的各种战术,上下一体,多点攻击,本是宋军在城市巷战中常用的战术,曾经令金军吃尽了苦头,这次完颜长之活学活用,方才的地面的战斗不过是为了吸引守军的注意,好从容易布置其他的兵种,这一回就轮到中都的守军来品偿恶果了。而到了这时守军已经完全乱了,在狭窄的街道中互相推挤,争抢,躲避着这从天到地的全方位攻击。
完颜长之骑在马上,借着月光,将整个朱雀大街的战况都尽收眼底,心中也不禁暗暗赞叹,宋军的这一套巷战的战术果然有效,因此自己还是第一次使用,许多地方的细节都还不能完全尽如人意,最多只及宋军的一半威力,但依然一下子就把守军给打得大败,看来日后还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才是。
就在这时,完颜长之忽觉头顶上劲风大作,以将自己上方六尺方圆内全部笼罩住了,有如风暴一般,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在风暴的中心,一股有若实质的劲气向自己的天灵盖袭来。心里明白,如此高手,在中都中,只有安泽一人。
不过这些年来,完颜长之的武功也没有搁下,而且这时虽然人在后方,但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一直都保持着可以随时出手的状态。当下也来不及抬头观看是谁,在战马上一迎身体,整个人都几乎全部平躺在马背上,双手持矛,纯粹凭着感觉,向风暴中心尽力刺去。
只听“争”的一声,完颜长之的坐马连退了数步,而一股若有若无的劲气沿着长矛,也从他的双手传入身体中,初时还如涓涓细流,但刹时就变成有如火灼一般。完颜长之也忍不住闷啍了一声,只觉难受之极。不过头顶上的压力却完全消失了,知道自己成功的挡住了敌人的袭击。
随后完颜长之立刻在马背上又坐直了身体,这时只听左侧的房顶上方衣袂带风己声此起彼伏,而且不断夹杂拳掌交击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三条人影在房顶上倏起急落,乍开乍合,知道是二师伯和三师伯正与安泽打得十分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