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愚和韩彦直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也认为杨炎所说的这样安排布置,也不是没有道理。
杨炎又道:“其实征战之事,本无定法,任何季节都是可以出兵征战的,西夏的冬季寒冷,但金国的冬季更冷,如果我大宋的军队连这一点寒冷都克服不了,那么日后还怎么北伐中原,金国可不会只有春夏秋三季与我大宋交战。”
其他几位大臣听了,也都没有话说了。
赵忱点点头,道:“好,出兵的日期就这样定下来了,不用再讨论,诸卿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这时叶颙道:“按驸马所说,任得敬现在虽然依附我大宋,但他到底还是西夏之臣,如今我大宋欲灭西夏,任得敬岂能无动于衷,万一他与西夏国君李仁孝重新和好,趁我大军西征之时,突然袭击我军,岂不是危之致吗?”
杨炎道:“叶大人对此太过多虑了,经过上次议和之后,西夏国内满朝尽知任得敬与我大宋勾结,因此任得敬与李仁孝以是势如水火,断无和好的可能,他也只能依附大宋,才能与李仁孝相抗衡,至少在我大宋灭夏之后,还能保全任氏一族的平安与富贵,然而一但脱离大宋,任氏一族在西夏绝无立足之地,任得敬也是聪明人,应该会看得出这一点来。因此他绝不可能背叛大宋。”
叶颙又道:“就算任得敬与李仁孝无法再和好,那么焉知任得敬不会另有用心吗?比如趁我军与西夏拼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再坐收渔人之利,或者趁机攻占西夏,戓者借故废除李仁孝,另立一个傀儡为西夏之主,好把持西夏大权。到头来我大宋岂不是为了他人作嫁衣吗?”
杨炎点点头,道:“叶大人的这层担心确实有道理,但如今任得敬己失信于夏人,不容于西夏国中,想要坐收渔人之利,万不可能,而且只要我们自己掌控得力,也绝不会给任得敬这样的机会。”
这时周葵又道:“陛下,当年徽宗皇帝也曾与女真人结盟伐辽,然而灭辽之后,女真更背盟弃约,始有靖康之难,臣听说蒙古人之凶悍,不亚于当年的女真,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蒙古结盟,只怕会重蹈当年与女真结盟的覆辙,因此还请陛下三思。”
杨炎听了,也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靖康之难的发生,归根到底还是宋徽宗自己无能才导致的,与联金灭辽的策略并无关糸。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辽国已经根本抵挡不住金国的进攻了,有没有宋军已经无关紧要,实际上在灭辽的过程中,宋军也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而辽国一但灭亡,宋金两国之间失去缓冲,除非是大宋自身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使金国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否则两国之间发生冲突战争,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其实这层道理大多数大臣都能理解,但靖康之难给大宋带来的苦难实在太过巨大,而且又本着为尊者讳的原则,大臣们对于宋徽宗又不能有太多的指责,因此也只有把错失都推到联金灭辽的策略上来。甴其是像周葵这样的持重老臣,自然对这次联蒙的举动充满了扰心。
不过周葵这番活是对皇帝说的,因此赵忱没有开囗,杨炎也不便马上回答。
赵忱听了之后,先是微微一怔,道:“周卿,你也未免担心太过了吧?当年靖康之难,为我大宋百年之辱,但也是因为徽宗皇帝昏庸失察,用人不明所致。试想当时大宋内用蔡京这等奸妄之臣主政,外用童贯这类竖阉之辈领军,如此用人又岂是金国的对手。而联金灭辽之议,本身却是没有错的。”
在这方面,赵忱却并没有太多的担心。虽然在一开始,杨炎提出联蒙抗金的策略时,他也曾有过一些忧虑,但经过杨炎的解释之后,也就释然了。而且赵忱本身还年轻,具有非常强烈的进取心和斗志,自从他继位以来,大宋在军事上一直都是节节胜利,这也极大的增加了赵忱的信心。同时由于赵忱是以藩王的身份继承皇位,在他心里,对宋徽宗的过失也无需像赵构那样过多掩饰,使他能更淸晰的认清靖康之难的真正原因所在,因此对于联蒙抗金,他远没别的人那么多的顾忌。
赵忱接着又道:“汉朝曾结联月氏以抗匈奴,唐朝也曾任用藩属,以敌突厥,可见与异族结盟,同抗大敌,自古以来便有之。而当今之际,我大宋仇敌仍是金国,单以我大宋一国之力,欲报先帝之仇,只怕不易,因此联蒙抗金乃是上策。何况我大宋如今国力鼎盛,兵精粮足,又有一干忠正贤良,的大臣为朕之股肱,就算灭金之后,蒙古背盟,朕也不用怕他们。因此联蒙抗金之举,不用再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