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完颜长之立刻给驻守山东的完颜陈和尚写信,请他秘密来一趟南京。而这一次事关重大,不能只是他和完颜陈和尚两个人商议,也必须告诉几名其他心腹,听一听他们的意见,并得到他们的支持才行。
因此等完颜陈和尚到了南京以后,三人先略一商议,决定招集张鹄和郭虾蟆,以及蒲阿统、石抹燕山、浦察定住、石定越这四名出身于会守寺的弟子,将事情告诉他们。
众人到齐之后,完颜瑞仙先暂时回僻,完颜长之先将先帝架崩的种种疑点向众人说了出来,然后又把当年自己和妻子与完颜允恭结仇的经过全都告诉他们。之后,完颜长之又道:“我料当今的皇帝决不会放过我,早晚必会对我下手,而我也绝不甘束手就擒,必然会尽南京山东两地人马,奋起反抗,而不知各位当何去何从。”
听完颜长之说完之后,郭虾蟆立刻起身,概然道:“当年末将这条命是留守大人所救的,而且是受大人破格提用,才有如今的地位。末将感念大人厚恩,今生今世必将唯大人马首是瞻,只要大人一句话,要我郭虾蟆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他说完了之后,石抹燕山也马上起身,道:“大人不必多说了,只要新皇帝敢对大人下手,我们就扯旗造反,看他能奈我们如何?”
石抹燕山是这四名会宁寺弟子中最年长,也是目前官职最高的人。他一开口,其他三人也立刻道:“对,就是,就造反,看他能怎么样?”
完颜长之点了点头,他对郭虾蟆有活命之恩,而石抹燕山他们四人和自巳也有十余年的师弟之情,因此这几个人的反应都在完颜长之的意料之中,而这一次聚议的重点其实就是张鹄的态度。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本身就是盖世的名将,在他们身边,也不乏将材,但却正缺少向张鹄这样,精通行政组织管理事务的干材,可以说张鹄在完颜长之目前的班底中,才是唯一不可或缺的人物,唯有得到他的支持,自已才有可能成功。
不过完颜长之也淸楚,尽管自己对张鹄同样有知遇之恩,而且一直对张鹄信任有加,但张鹄与郭虾蟆有本质的不同,既使没有自己的提拔,张鹄还是大定府的一个富有的商人,以他的才学和能力,日后谋个一官半职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一但他支持自己,其实也就是谋反,如果事败,将会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张鹄是否还会支持自己,连完颜长之自己也没有把握。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张鹄依然神态自若,轻轻咳嗽一声,才对完颜长之道:“在下想先问大人两个问题。”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先生请问。”
张鹄微微一笑,道:“如果大人真与皇上反目,那么大人是想从此割据一方,以求自保,还是打算奋力反击,攻破中都,夺取皇位呢?”
完颜长之闻言,双眼直视张鹄,过了好半响才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恐怕长之想要割据一方,安身立命,只怕皇上也不会允许,因此唯有奋力反击,才有出路。别无他法可行。”
张鹄点点头,又道:“那么在下问第二个问题,倘若皇上能够不计前嫌,并不准备与大人反目,相反还继续重用大人,请问大人又准备作何打算?”
完颜长之的身子不禁一震,竟然半天答不上来。张鹄猛然起身,像是对完颜长之,又像是对众人大声道:“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能者居之,无能者失之。大人是沈王之子,乃是太祖皇帝嫡亲子孙,大金的皇位,大人亦有资格坐上。想那完颜允恭不过是一平庸之辈,不过是先帝之子,才得居上位,论见识才能,怎及大人之万一。故此只要大人决心起事,在下愿尽力相助,誓死相随。”
在座的其他人也都被张鹄的话吓得惊呆了。刚才完颜长之所说的,还可以看作是在迫不得己的情况下的自保手段。而张鹄所说,等于是要完颜长之主动造反,夺取皇位。两者之间差别可太大了,这个弯他们一时都转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