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道:“臣在豪州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知道必然会纷乱,因此先向韩枢密告假,赶回来,在半路上正好遇见官家的诏书,因此就立刻赶回了建康,得知了朝中发生的事情,然后连夜进宫来见官家。”
听杨炎说话的口气,似乎成竹在胸,赵忱大为宽心,道:“姐夫回来得正是时候,朕现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姐夫有什么好办法吗?”
杨炎微微一笑,道:“官家请管放心,现在大宋看似外患内忧,朝廷动荡,人心不安,其实全是因为有金国在边境增兵,西夏扰我边境所至。所以只要能够安定边境,其他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赵忱仔细想了一想,果然是如杨炎所言,是西北告急的文书发到建康之后,才开始出现反对和质疑新法的声音,然后愈演愈烈,势头甚至压过了边境的告急,但深究起来,自然还是以边境告急为先。说穿了其实就是朝中和地方上的一些大臣利用边境的告急来要挟朝廷,停止新法。想通了这一点,也就理淸了头绪,赵忱心里安定了不少,立刻又道:“那么姐夫以为,我们应该如何对付金国和西夏的联合进攻呢?”
杨炎笑道:“官家请放心,离上一次大战才过了一年多的时间,金国的国力恢复得没有那么快,这一点官家不必但心,增兵边境不过是金国故意虚张生势而己,而且从我们派往大金的探子所报,金国在短期之内,并无再度南侵的意思。何况现在我大宋的边境守卫严密,而三衙禁军的整编已经初步完成,就算金军打过来,也不用怕他们。”
赵忱点点头,又问道:“那么西北那边呢?西夏现在可是真的在侵扰我大宋的边境啊。”
杨炎道:“西夏犯我边境是不假,但西夏承平以久,战斗力己远不如李元昊的时侯,从现在看来,西夏军只是扰我边境,因为西夏军可以多点出击,又都是骑早,才使我军疲于应付,但西夏军也并未深入大宋境内攻城夺地,可见他们也是有所顾忌。有王宣抚坐镇四川,当可无忧虑。只请官家下旨,将宋夏边境的百姓都迁回城中,然后再壁坚淸野,使西夏军无可掠夺,而且臣在豪州时,已写信给杨昌鹏,等西夏军再犯边境时,不可分兵出击,而是集中兵力,围歼一路西夏人马,以挫西夏的锐气。臣想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官家就可以收到西北的告捷文书。”
听杨炎说完,赵忱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放心下来。只要边境没有事,朝里面再怎么闹腾,赵忱到也不怕。因为经过了去年那场“濮议之争”之后,赵忱对朝中的斗争也有了清醒的认识。反对新法的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是以前因为新法试行并无大的纰漏,而朝廷又相安无事,才都暂时消停,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才又开始闹腾。但自己到底还是皇帝,现在三衙禁军的兵权尽在自己手上,杨炎也回到了建康,还怕他们闹翻了天吗?因此笑道:“姐夫这一回来,朕也就安心了。这些大臣们竟敢利用边事要挟朝廷,实在可恨,看朕明天上朝,如何惩治他们。”
赵倩如道:“官家,千万不可如此。”
赵忱一怔,道:“姐姐为什么这样说?”
赵倩如道:“如今各地都在上言,说新法不便,是误国害民之举。虽然是有不少人只为一己之私,而不顾朝廷的千秋大计,但官家却也不可不详查,或许也是真有实言之人,如果官家一概否决,岂不阻塞言路,试问日后还有何人敢为朝廷纠错。”
赵忱有些愕然,道:“姐姐难到是说新法不好吗?去年在两淮、两浙、两江六路施行新法,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难到这也有错吗?”
赵倩如笑道:“我并不是说新法本身有错,而是新法初试,在制定和实施时难免会有所不当和批漏之处。当初只在两淮、两浙、两江六路试行新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能因为新法只试行了一年,虽然取得了一些效果,就认定新法从此完美无缺,无需更攻。何况各地情况也各有不同,更不能一概而论。而且也不能排除其中还有人为原因。”
赵忱一怔,道:“人为原因是什么?姐姐能够说得淸楚一些吗?”
赵倩如淡淡道:“比如说有的地方官员借用实施新法之机,做一些贪赃枉法,营私舞弊,谋取私利,坑害百姓的事情,而还有一些是因为地方豪强势力阳奉阴讳,阻扰新法的正常施行,到头来这些事情却还是算在新法头上,因此都不可不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