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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日根的内心深处,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下。

他终于是有些忍耐不住了。没办法,这个林丹汗,真的是有点过分了。他只是希望得到林丹汗的一些帮助,这些帮助,是互惠互利的,对蒙古人也是有好处的。但是现在看来,仿佛他是匍匐在林丹汗的脚下,祈求林丹汗饶恕他的性命一样。真是太过分了。

连喜怒不形于色的莫日根,内心都有这样的怨恨,更不要说其他的鞑靼人高层。巴莱特和卡塔瓦罗他们的拳头,都已经紧紧的握起来了。他们都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怒火。如果他们控制不住的话,只怕鞑靼人和蒙古人,就要当场厮杀起来了。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双方大打出手的话,吃亏的肯定是他们鞑靼人。

贝里恩和扎里克等人,则很想说话。只有说话,才能稍稍的缓解他们内心深处的怒火。可是,现在,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些蒙古骑兵,已经逼近到了距离他们不足十丈的距离。显然,从那些近在咫尺的蒙古骑兵的脸色看,他们对鞑靼人,是一点友好的态度都没有的。隐约间,甚至有一些敌意。

这就让鞑靼人高层更加的不舒服了。我说,我们是抱着合作的态度来的,什么时候被你们当做是敌人了?这里面是不是搞错了?如果不是蒙古人的骑兵,距离他们已经很近,即使悄悄的咬耳朵,蒙古骑兵也能听到,他们一定会将内心的愤怒爆发出来的。麻痹的,太过分了。见过过分的,没见过这么过分的。

林丹汗的身上,倒是穿着简单,在衣饰华丽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他神情淡雅,神态清逸,端坐在马背上,就好像是汉人的儒将一样,就差没有在手里摇晃一把羽毛扇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云淡风轻,却又运筹帷幄。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和莫日根这样的莽夫区别开来:咱是有身份的人,不是粗鲁人。

莫日根当然明白林丹汗的意思。他的眼神里,情不自禁的转过一丝丝歹毒的怨恨的色彩。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莫日根露出这样的眼神,显然是恨透了林丹汗了。甚至,他对林丹汗的仇恨,还在对徐兴夏的仇恨之上。日后如果林丹汗落在他的手里,一定会被全心全意的折磨致死的。如果让林丹汗轻轻松松的死了,就不是莫日根了。

在过去的时间里,死在莫日根手里的贵族,无论是什么部落的,最奢求的一件事,就是莫日根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只可惜,莫日根从来都没有过。他就像是一个变态的刽子手,折磨这些贵族本身,折磨这些贵族的家人,特别是折磨他们的女人,直到变态的心理,得到满足为止。因此,私底下,莫日根又有恶魔的称谓。

以前,就算是对着徐兴夏,莫日根都没有露出这样的怨恨的眼神。毕竟,他和徐兴夏的交锋,都是属于战场来往。大家为了不同的利益,互相厮杀,再平常不过了。鞑靼人要夺取宁夏镇,徐兴夏要防守宁夏镇,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是刀刀见血。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在战场上被打败,只能说自己技不如人,却不能怨恨什么。

然而,无论内心里多么的怨恨,莫日根却不得不挤出一些“友好”的、“真诚”的、“感激”的笑容来,以示自己的诚意。他从马背上跳下来,主动的来到林丹汗的马前,向林丹汗鞠躬行礼,致以最深切的感谢和祝福。随后,他又用手拉着林丹汗的马缰,准备给林丹汗牵马。这样的礼节,的确是最高的规格了。估计,这也是莫日根自从崛起以后,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给别人亲自牵马吧。

然而,面对莫日根的最高礼节,林丹汗在马背上,故意没有回礼。莫日根向他致以感谢和祝福的时候,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莫日根说完以后,他也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对于莫日根主动给自己牵马的行动,也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仿佛,他的眼前,就只是一个马夫。而对于一个马夫,是没有必要关注的。于是,在双方会面的第一个瞬间,林丹汗完全无视莫日根的存在了。

“草!”

“麻痹的!”

“真是太过分了!”

鞑靼人的所有高层都几乎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