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威镇堡的外面,如果举起千里镜,看着黄河岸边的话,一定会被那些密密麻麻的大水车给震惊。为了保证威镇堡乃至是镇朔堡、黑山营周围的田地都有足够的水源灌溉,管事会在黄河的岸边,兴建了大量的水车,引导黄河水上来灌溉田野。由于种植水稻需要消耗的水分很大,水稻的种植面积又大,因此,黄河岸边,水车的数量很多,几乎相隔二十丈不到,就有一台。
这些黄河大水车,是正德年间就已经发明的。它的工作效率非常高,一台大水车运作起来,就能保证上千亩田地的灌溉用水。但是,它的制作成本也很高。一台大水车,就要接近三百两的银子。除了徐兴夏这样的大手笔,其他人还真是做不来。这是它一直无法推广到全国的基本原因,舍得出钱的人不多啊!
“黄小虎!”徐兴夏忽然看到一个人,内心微微一动,扬声叫道。
他看到的这个人,正是黄飞的弟弟,黄天来的小儿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这时候,他正用独轮车推着满满的一车稻谷,从田野里面返回。由于天气热,他身上的衣裳都全部湿透了,汗珠不断的往下流淌。他身上用来擦汗的毛巾,早就湿漉漉的了。
“委员长大人!”听到徐兴夏叫自己,黄小虎急忙将独轮车放好,一路小跑的过来。和很多的青少年一样,他们这样年纪的小伙子,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参军。随着白衣军的逐渐强大,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去过的地方越来越多,见识见闻也是越来越多,每当有什么新鲜事传播开去,简直是羡慕死他们这些年轻人了。
特别是白衣军进入巴彦淖尔草原以后,不断的有新鲜事传来,对他们的刺激更大。白衣军打败了那么多的鞑子,打败了那么多的蒙古人,缴获自然不会少。按照白衣军的纪律规定,对于非贵重物品,一般上缴以后,都会发给缴获者本人的。比如说鞑靼人或者蒙古人的腰刀、匕首、弓箭、皮甲、皮帽、扳指之类的物品,经过清点以后,最后基本上都是发给战士们当纪念品的。
因此,一般的白衣军战士,都能拿到不少的所谓“纪念品”。有些喜欢搜集战利品的战士,几次的战斗下来,拥有的战利品,能够有一大堆,其中,不乏一些很有用的东西。如果有某些不太遵守纪律的战士,暗中漂没一些纪念品,数量就更多了。每当他们回来探亲的时候,将各种各样的纪念品一晒,顿时就羡煞旁人了。
须知道,以前,都是鞑子来抢咱们的,都是鞑子在晒纪念品,现在,轮到咱们去抢鞑子了,轮到咱们来晒纪念品了,你说,能不让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兴奋吗?他们从小被灌输的思想,鞑子就是他们的死对头,是不共戴天的。只要遇上了,就绝对不能同时并存。现在有机会虐待鞑子,谁愿意放过啊?别的暂且不说,光是弄几把鞑子的腰刀回来,就是很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特别是后来,又有消息说,一些白衣军战士,甚至娶了一些其他族的姑娘回来。嗯,不知道是娶还是什么,反正,是勾勾搭搭的,好上了。一些吐谷浑人的年轻姑娘,甚至跟着回来了黑山营。这又让很多的年轻人激动了。他们不知道白衣军的纪律,还以为参军以后,可以随便玩别人的姑娘呢。不得不说,这也是巨大的诱惑力之一。哼,在内地找不到老婆,咱们到外面找一个去。
黄小虎就是典型的这种青年,什么样的心思都有,一门心思想要钻入白衣军的队伍里。可惜,他的年纪太小,还不到十八岁,白衣军不接纳。同时,黄天来就两个儿子,大儿子黄飞已经参军,小儿子一般就不允许参军了。当然,例外也是有的。
“黄小虎,你家总共种了多少亩田啊?总共打了多少粮食?忙得过来吗?”徐兴夏翻身下马,饶有兴趣的问道。
“十三亩,估计有三千五百斤吧。”黄小虎本来兴冲冲的,还以为徐兴夏会破例批准他提前参军,没想到,徐兴夏问的,却是他家的耕田种地情况,他顿时就无精打采了,怏怏的回应。
“哦?三千五百斤?”徐兴夏自言自语的点点头。这个数字不错嘛!平均下来,每亩也有二百七十斤左右,相当于一石半。这个亩产量差不多了。毕竟,塞上江南并不是真正的江南,在粮食的平均亩产量方面,和真正的江南是无法相比的。真正的江南,水稻的最高亩产量,应该已经去到三石多接近四石了吧。
其实,之前,管事会报上来的估计数字,就是一石半左右。邓林永、林海牛等人都是种田能手,根据各地农田的情况,他俩推断出来的数字,绝对不会相差太远。而陈二福主持的第一农庄,报上来的数字,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第一农庄下面,可是有足足上万亩的田地啊。可见,第一年的收获,的确就是这个数了。或许有的农田高点,有点农田低点,但是平均下来,就八九不离十了。
坦白说,这个数字徐兴夏是不满足的。一石半的亩产量,和江南相比,差得太远了。江南的一亩水田,比得上宁夏镇的两亩。如果考虑到江南一年两熟的特征,这个差距更远。但是,饭咬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粮食的亩产量提升,必须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进行。欲速则不达,太急躁了反而不好。
“你爹忙着送货,你哥哥又在军队里,你们家忙得过来吗?你们家还有几口人?”徐兴夏想了想,又关切的问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管事会和陈二福的报告,都是书面文字,肯定不如自己亲自实地了解来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