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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团体,在某些程度上,已经具有现代组织的雏形。这么多人的力量糅合在一起,要比一个人的力量大得多。如果是做坏事的话,危害也要比一个人大得多。而在这些团体里面,最出名的那个团体,当然是以东林书院为首的东林党了。事实上,在当时,是没有东林党这样的称呼的,外人称呼他们,都是东林中人。

东林党绝对不止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些人。浮在最上面的人,都是东林党的各个老大而已。其实,在中下层的官员里面,也有无数的人,或多或少,都和东林书院有些关系。他们才是东林党的骨干力量。即使上层被摧毁,下面的根基依然存在。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们马上又会浮出水面,继续展现自己的实力。

如此庞大的网络,互相交错在一起,权力交错,利益纠缠,就算是魏忠贤要对付起来,都束手束脚的。没办法,东林党的力量,的确是太庞大了。站在穿越者的角度来看,东林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轻易就能够收拾掉。但是在当时,东林党的确是巨无霸的存在。除非有更加强力,更加先进的党派,才能够取代他们。

当然,大明朝的区域那么大,官员那么多,不可能只有东林党的存在。当时的天下,并不是东林党一家的。在东南沿海,的确是东林党一家独大。准确来说,是在江苏南方一带。可是在其他地方,也有自己的党派,也是官员、商人、书院结合的典范。如果山东的齐党,安徽的宣党,浙江的浙党,湖南的楚党等等。

或许,单独的齐党、宣党、浙党、楚党等,都不是东林党的对手,但是,他们一旦联合在一起,就有足够的力量和东林党对峙。而在真实的历史上,将这些党派联合在一起,向东林党发起凶狠进攻的,正是魏忠贤。因此,魏忠贤和东林党的斗争,绝对不仅仅是魏忠贤个人的行为,更多的是党派之争。即使在魏忠贤死了以后,党争也从来没有平息过,到了南明,还会更加的火爆。

……嗯,扯远了……

内地的商人们,就没有这样的风气了。内地几乎没有什么有名的书院,也很少有人愿意出钱资助莘莘学子。他们更喜欢直接送礼,直接用钱砸,将对自己有用的官员拉过来,作为自己的护身符。比如说孙大坤的豹皮,就是如此。这样的处事方式,颇有点平时不礼佛,临急抱佛脚的意思。和东南半壁的商人相比,可以说是足足迟钝了几条街。其实非常不可靠。

孙大坤一早尝试改变这样的方式。他决定,在徐兴夏的身上,投下多一点的资本,建立和徐兴夏的密切的盟友关系。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徐兴夏,绝对是人中龙凤,是肯定不会屈于人下的。以后一旦他一飞冲天,孙家的地位,自然就牢不可摧了。

徐兴夏关切的说道:“孙老板,月港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孙大坤欣慰的说道:“应该有些转机了。月港那边传来了最新的消息,说是我们孙家的人,已经被解除了监禁,可以自由活动了。至于被扣押的货物,他们也都去看过去,分毫不少。只是货物什么时候能彻底的解禁,又什么时候能够出海,暂时还不清楚。”

徐兴夏轻轻的点点头,微微一笑。既然孙大坤说有些转机了,那就是方从哲的确是收到了豹皮,还暗中出手了。以方从哲的性子,如果真的要和叶向高掰手腕,绝对是不会张扬的。他只会用最温柔的方式,暗示一下叶家,不要太过分。现任首辅大人的面子,估计曾经的首辅大人,也是要给几分的。双方闹僵了不好。

希望这件事,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过去了。估计这桩生意脱手以后,孙家再也不会插手福建月港的生意了。叶家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就是要他退出月港。这个港口,是他们叶家,又或者说是东林党的地盘。如果孙家还不识趣,还要继续插手月港,叶家肯定会再次出手的。到时候,估计方从哲的面子,都不会很管用了。

孙大坤忽然说道:“徐千户,听说,你能搞到玻璃?”

徐兴夏笑了笑,随口说道:“怎么?孙老板对玻璃也有兴趣?”

估计是孙家的货物,的确有被放行的希望,孙大坤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坦然说道:“徐千户你应该问,哪个商人对玻璃没有兴趣。福建月港到货的玻璃,一转手,就是两三倍的利润。如果到了山西,价格还得继续往上翻。山西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人多。他们都喜欢在家乡修建大宅院,要是能够装点几面或者几十面的玻璃,那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