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最近可能又不太平了,前些日子出海的人都没有回来。”
坟包里传来苍老的声音,“是不是仙山那边出事了?”
“阿爸也是这么想的,前几天还有人看到仙山的人在附近转悠。”
“好娃,你告诉你阿爸,这几天哪儿也不要去,就好好搁家里呆着。”
人影应了一声,左右看看然后又悄悄地下山。躲在暗处的几人相互交流着眼神,很显然那座坟包里面的人住在里面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的家人在坟被封闭后还偷偷来给他送食物,可见这样的习俗之下,还是有孝义之人存在,还有人没有被麻木。
几人过去,应王凑近墓碑仔细看上面的碑文。
夜太深,他夜视的眼力又大不如前,看来看去都看不清楚。仲庭划开火折子,火折子的光打在墓碑之上。
应王从上往下看着,突然抚着胡须沉思起来。
“江如海,这不是大浪的名字吗?”他叩击着坟包,“大浪,里面是你吗?我是你应大哥啊!”
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谁…应大哥?真的是应大哥吗?”
江如海在里面抽开那块活动的坟砖,似乎很想努力看清楚外面的人。可惜他看不见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看不清他。
“大浪,是我。你看看,除了我谁还有这么白的头发。”
“是…是应大哥,我听得出来声音…这么多年了,应大哥你还活着,真好…真好啊…”
“你也还活着,都好,都好。”
颜欢欢心下一酸,人之暮年,能活着就好。
应王把耳朵贴在坟砖上,佝偻的身形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那白发在夜色中最亮眼,灰灰白白的让人心酸。
“大海,你在里面多少年了?”
“有四年多了,年纪大了腿脚越来越不好。和我前后脚上山的都成了一把白骨,也是儿孙们孝顺,天天背着人来给我送吃的,我这才苟延残喘活到今天。”
海边湿气大,常年出海的人几乎个个都有严重的风湿。年纪一大腿脚就不行了,不能帮衬家里反而成了儿孙们的累赘,这也是为什么附近会有活人坟的习俗。
“我这就把你弄出来。”应王道。
“别…老哥哥,我都是入了黄土的人,也不能连累儿孙们受人埋怨。早几年我还在家里时,村子里就说闲话。我那儿子也是没有法子才把我送上山的,苟活了这几年,什么都值了。听老哥哥的声音,身体还硬朗着。这就好啊,万事难买老来好。几十年不见,我还以为老哥哥早就不在了…我能出去,我那些儿孙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