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粗暴地说道:“他们不敢求关南地,关南地仁宗时盟约清楚标明,有白沟标分,若求,不过勒索河东一些纠纷的疆域。求关南,耶律乙辛不敢!”

两国边界太行山以东便是白沟,也就是拒马河。白沟以北,契丹驻扎着少量兵营哨所,以南是杨六郎的绿色长城,这条疆域线太明显了,契丹不好狡赖,若狡赖只能推翻庆历时的新盟约,可能宋朝会屈辱的答应,可能宋朝不会答应。不答应,两国就会兵戎相见。关健这次勒索耶律洪基没有怎么表态,多是耶律乙辛想利用宋朝分兵河湟与特大灾害,来捡一个便宜,向国人树功。一旦两国闹翻,所引起的后果,非是耶律乙辛所能承担的。

因此扯皮的只有在河东,澶渊之盟时,两国主动撤出数里或者数十里的地盘,让它成为闲田,也就是作为缓冲区,严令两国军民不得耕种伐木狩猎与捕渔。

当时两国都抱着好心与诚意,不过时间一长,事儿多了,久不打仗,百姓不惧怕了,白沟里开始有百姓捕渔,不仅有契丹人捕渔,也有宋人捕渔。至于河东那边更乱,开垦的,放牧的,伐木的,忙得不亦乐乎。往往引起无数的纠纷,不要以为宋人象金大侠里所写的那样懦弱,相反,边区百姓同样十分凶悍,能到闲田找生活的那一个没有门路背景,因此冲突起来,两国百姓多捋膊上阵,谁怕谁啊。

对此,两国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闲田上怎么闹没有事,别要跑到对方国境线里闹事,那么就会杀无赦。

郑朗所指的就是这些闲田。

并没有多大的地方,也不算少,有人攻击王安石卖国家三百里地,是指总周长,纵深度最宽所在不过几十里,最窄处不过一两里,但周长是有三百里。面积有近千平方公里,虽说一半按理说是契丹的,另外一半严格说是宋朝的。两个“祖宗”善意作为缓冲地,现在契丹讨要回去,换那一个做皇帝也不大乐意。看看朝廷为了麟州屈野河西那几十里地与西夏争的。

能不能接受,大家在考虑当中,况且也未必如郑朗所说的那样。

萧禧带着国书来到崇政殿,献上国书,书曰:爰自累朝而下,讲好以来,互守成规,务敦夙契。虽境分二国,克保於驩和;而义若一家,共思於悠永。事如闻於违越,理惟至於敷陈。其蔚、应、朔三州土田一带疆里,祗自早岁曾遣使人止於旧封,俾安铺舍,庶南北永标於定限,往来悉绝於奸徒。洎览举申,辄有侵扰,於全属当朝地分,或营修戍垒,或存止居民,皆是守边之冗员,不顾睦邻之大体,妄图功赏,深越封陲。今属省巡,遂令案视,备究端实,谅难寝停。至於缕细之缘由,分白之事理,已具闻达,尽合拆移,既未见从,故宜伸报。爰驰介驭,特致柔缄,远亮周隆,幸希详审。据侵入当界地里所起铺形之处,合差官员同共检照,早令毁撤,却於久来元定界至再安置外,其余边境更有生创事端,委差去使臣到日,一就理会。如此,则岂惟疆埸之内不见侵踰,兼於信誓之间且无违爽,兹实便稳,颛俟准依。

果如郑朗所料。

这一回皆知道怎么做了,宋朝不象史上那么慌乱,从容地派出刘忱与吕大忠,写意万分的,一路漫步地,去契丹与契丹会谈。然后与契丹使者团大吵,这个山那个岭的一个个争执。

这时候宋朝大臣们吵架功夫一个个贼厉害。

契丹诸多使者吵得头晕脑胀,最后武断地说:“以分水岭为线!”

刘吕二人一听来火了,干嘛凭什么皆是你们契丹人说了算,无外乎两条出路,要么开打,俺们宋朝应着,是胜是负不得而知,但你们契丹是休想以后要一文钱岁币。要么拿出一份诚意出来。

打就打,怕谁,契丹人也不让了,不过有人要打,有人就拉架,咱别激动行么,两国分界地方不明,确实每年产生许多纠纷。坐下来喝喝茶,好好谈。

于是再谈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