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秋后起,这些年郑朗每年都会折腾一次,今年却一直安静无事。就连朝会上争执,郑朗都很少参与,仿佛消失了一般。然而自起初的骚动不休,到了今年,整个国家就象一台机密的机器,在高效的运转。
比如河北蝗灾,这么大的灾害,若是往年,会乱成一团,然今年不同,视察的视察,动工的动用,组织的组织,救灾的救灾。一切皆很从容,就象河北没有发生灾害一样。
许多大臣在盘算着今年的开支,但不得不承认,隐隐的一个盛世即将到来。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打脸了。先是梁氏以西夏苦困,请求朝廷提前将岁赐钱帛送给西夏,郑朗不同意,不过诸相诸臣认为可以。章惇在用兵,王韶在用兵,西北最好能安宁下来。
郑朗看到大家都赞成,不作声了。
朝廷于是将钱绢茶送到保安军,与西夏人交接。得到钱帛后,西夏自宥州移牒,说道:“奉领卢指挥王韶城武胜,招诱属蕃,乞赐还本国。”
牒文送到京城,大家一起瞠目结舌。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西夏崛起史就是一部扩张史,先是甘州沙州回鹘,随后是六谷部,再者就是龛谷、西使城。凭什么你们能进攻经营吐蕃地盘,我们宋朝就不行。
前面一得钱帛,后面一个大嘴巴子狠狠抽了过来。赵顼气得要吐血,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说了一句:“夏人敢如此?”
第八百七十五章 河湟(八)
郑朗说道:“陛下,西夏就是一匹狼,与狼讲仁义行得通吗?陛下何必与一头牲畜生气呢?”
见得太多了,对内凶残,对外软弱无能。郑朗并不生气,说得风轻云淡,有些大臣长松一口气,西夏这次打脸打得太狠了,怕郑朗会借题发挥。但两者性质不同的,郑朗忍让才是真正暂时的忍让。
随后又调拨五百万石粮食去河北,前一批乃是以工代赈,后一批粮食乃是销售,能赚到一笔小钱,但赚钱不是为主,打压粮价才是真正目标。毕竟河北还有许多非耕民,河北蝗灾,明年夏收算是结束了,许多百姓仍以工商业为主,不可能参与以工代赈,一些奸商于是大肆疯涨粮价。这五百万石粮食拨运下去,粮价应声而落。
民以食为天,粮价是关健。
并且河北粮价涨不上去,明年粮价就不会抬头,明年还要准备储粮,这才能从容地应付未来的特大灾害。
危机就是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