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脸色终于变得铁青了。

唐坰很囧,赵顼只当他是神经病,然而范镇就不是神经病那么简单了。

范镇讲完,也从容地退下。

司马光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唐坰未必是神经病,有可能在豪赌,弹劾后会立即处理,贬官是逃不掉的。可帮助了郑朗与王安石,这是赌以后的回报。

但他终是一个小人物,范镇这是要直接火拼了。

还有另一层关系,他与范镇私交一直不错,郑朗知杭州时,同为杭州诸县知县,虽说受郑朗影响,在家言私,庙堂必须言公,公私要分开,范镇火拼,司马光仍然不想看到。

扭头看了一眼郑朗。

赵顼大半天说道:“范卿,你可知道是何人推荐你返回谏院?”

“臣不知。”

“乃郑公也。”

“若是郑公,臣愿意致仕。”

赵顼眼中冰冷一片,肃声道:“范卿,你也高龄了,既有心致仕,那么回去安心养老吧。”

“臣遵旨。”范镇说道。

赵顼又盯着文彦博道:“文公,你可知谁三番五次推荐你返京为宰执的?”

文彦博可没有范镇那么硬气,贬放洛阳都不情愿了,况且致仕养老,那是嘴上说的,别当真。于是缄默不答。

赵顼继续冰冷地说道:“文公,当时朕对此略有异议,然郑公说人没有远忧,必有近虑。朝堂一怕形成党锢,朋党之害甚于宦官专权、外戚干政,庆历时隐隐有些苗势,让仁宗弥解下去。但也怕朝堂形成一言堂,虽臣无歹意,却不能开此祸端,那怕臣明知道做事会更艰难。因此富公、曾公与王卿、司马卿、吴卿、吕卿意见各不相同,郑公仍然坚持将许多对改革反对的士大夫调入两府、台谏、两制,以达到异论相搅,即各不敢为非。朕听从了,可每次二三更去三司或者西府,看到郑公在操劳,朕于心不忍。昔日朕在郓州,看到的郑公是挥酒自若,还能看到一丝魏晋风范,更是笑容满面,春风怡人。可是近来,朕却看不到了。朕愧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