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有赵顼的想法,比如朝堂士大夫的薪酬。论实权,无疑郑朗当为第一,他想做第二也不行,无论曾公亮或者富弼都不敢将政务领手。论职权,曾公亮第一,他与富弼相仿佛,为第二。但薪酬呢,非是郑朗,非是曾公亮,乃是在大名府的韩琦。职官多啊,薪酬就高。其次才是曾公亮,文彦博,富弼,接下来还不是郑朗,乃是一个往往让大家想不到的人,欧阳修。韩琦与文彦博在下面几乎等于是养老,薪酬却是郑朗的两倍,王安石累得要死要活,不及韩琦的五分之一,欧阳修的一半。
拿钱多的人不干活,拿钱少的人活最多。
当真高薪,就能让士大夫卖命?
那为何还要拿这个高薪?
郑朗心中也不大赞成宋朝这种高薪制度,高薪可以,可是宋朝的薪酬也高得太过份。又劝了劝,仅是证明一下,裁减官员赏赐与自己无关,赵顼不听,与自己无关了,然后也退回班列不说话。
随后又出来祖无择案。
去年祖无择与王安石同为知制诰,按照故事,词臣可以适度的收一些馈赠,替他人代笔,谓之润笔费。王安石担任知制诰,屡有人求王安石,王安石皆拒绝,有人送,王安石推辞不过,直接将它放在院梁上。这是一种做事方式。祖无择不同,有人求,他也同意,将这个润笔费收下后当成公费开支。王安石对此很不满。
祖无择后来知通进银台司,正好明州知州苗振因贪污事发。御史王子韶主审这个案件,让两浙官员汇报案情,牵连到了祖无择。王子韶迎合王安石,于是将祖无择抓了起来,交给张载发落。苏颂言祖无择乃是朝堂侍从,不能象犯人一样,与小吏同狱对质。另一个御史张戬也营救祖无择。王子韶不听。案子审出来的结果,祖无择与贪污无关,只是用贷官钱接济过部下,乘船越过限制。没有贪污,也犯了错,贬其为忠正军军度副使。
有些人不服,一是对王安石不服,二是祖无择乃是山东大儒孙复的学生,因此苏颂找到郑朗央请。
郑朗对这个润笔费同样不满意。
苏颂找来了,郑朗便说到此事,两制与台谏制度是郑朗一手将它们恢复起来的,特别是两制,如今权利很大,某些方面在担任着唐朝门下省的职责。虽润笔费是故事,不过有了润笔费,就会有许多猫腻,要么有两条道路可供选择,第一条一切按照故事来,词臣仍然可以收润笔费,不过两制权利也按照故事,将它缩小,以免贻害国事。二就是两制权利继续,但不能收润笔费。
不但词臣,就是其他大臣,也最好不要收什么润笔费,猫腻太多了,往往不是什么润笔费,是一种变相的贪污。
不算改革,虽让一些人不快。
赵顼额首,下诏禁止大臣以后收什么润笔费,又听从郑朗进谏,拨祖无择为光禄卿。实际还是妥协,无论祖无择的越制,或者收润笔费,都做得有些不对,在打擦边球。
接着又生了一件让大家瞠目结舌的事,元旦节就要到了,朝廷下诏开封府半价和买浙灯四千枝,筹办元宵节。时为直史馆权开封府推断苏轼上书:陛下留心经术,动法尧、舜,岂以灯为悦?此不过以奉两宫之欢耳。然百姓不可户晓,皆谓以耳目不急之玩,夺其口体必用之资。此事至小,体则甚大,愿追还前命。
皇上你动不动就想学尧舜,为什么以结灯为悦?
进谏不错的,赵顼中旨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