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很接近二字,仍达不到,范仲淹也有私心的,不过在宋朝士大夫中,若论心灵干净,范仲淹毫无疑问,当数第一。三百年来第一人,非是指范仲淹的能力,是军事家但非是伟大的军事家,那种古怪的筑堡寨战术实际有许多弊端破绽。是政治家但不是伟大的政治家,庆历新政种种错误不提,平时的吏治能力与赵匡胤、吕夷简、李沆等人相差太远,就连王旦也远不及之。之所以三百年第一人,就是指这颗干净的心灵,洁白无暇的操守。

赵顼仔细地回想了范仲淹生平,最后叹息道:“范希文能算是接近这一标准,君是谁,仁宗?”

“然。”

“可朕不明白,你对朕分析过许多仁宗的驭人之道,此乃诡诈之术,与洁白无暇似乎并无关系。”

“陛下,若说接近圣人,仁宗才算是真正接近圣人,范仲淹还不行,有的事过于激进暴戾,少了仁宗温和之气。至于驭人之道,与心灵纯净并无关系。虽仁宗驭臣有方,特别是庆历新政后,迅速将朋党势头打压下去,但无论升迁,可存对那一个士大夫产生过仇视心理?休说士大夫,宫中的内侍,天下的百姓,仁宗有没有象父母一样慈爱他们?国家有旱灾,天降霖雨,立即从榻上而起,舞蹈庭中,天降寒雪,赤足庭中,祈求上苍,并没有人要求他去做,仅是一颗美好的心灵,想让天下百姓过一个幸福的生活。”

赵顼默想了大半天,说道:“朕不如矣。”

至少去年地震涝灾,今年干旱,他就一次没有想到于庭中祈祷。

赵顼也算爱民,但与赵祯相比,确实差了很多。然而也不大好比较,古今往来,不过就出了一个赵祯。

过了一会,赵顼拍着郑朗的手道:“郑公,朕要吃味了。”

你对仁宗太好了,俺心中不是滋味。但郑朗听了这话后,心中更不是滋味,怎么听怎么的不对劲。嚅嚅道:“陛下,不至于吧。”

赵顼一乐,又道:“不过朕似乎也明白了,正是因为仁宗,所以昔日一个喜琴棋书画的雅臣越来越有责任感,最终成长为一名名臣。”说对了一半,没有赵祯,若是一开始就遇到赵顼,郑朗也会努力努力,但不会象现在这么努力。甚至感到不对时,将家人往南方一搬抽身而退。毕竟治理一个国家,太艰难了。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酸甜苦辣?

郑朗不言,算是默认。

赵顼又问道:“郑公能接近否?”

“仅比心灵纯净,臣也不行,与仁宗希文相差甚远。而且发生了一件事,更与这个纯净无关。”

赵顼已经知道什么事,没有追问,想了大半天,又说道:“郑公也算是接近了,即便不如希文,可是才华却将其弥补,最少也是千古难得一见的良臣。”

做良臣没事,做圣人不行,郑朗长松了一口气道:“也不敢,良臣同样很难,臣仅是一个智臣,不过努力地做陛下的忠臣与良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