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却笑了起来。

唐介之死,与郑朗没有多大关系,王安石怎么也逃不了。

“其三,均输法又惹起一些争议,我未必适合出面说话。其四乃是改制,改制朝堂上结束了,下面并没有结束,重组之即,将兵调动频繁,再加上裁兵安置,军心略有些不稳,此时深入西夏腹地不是很好的时机。其五乃是谋划,即便出兵反击,也要谋划得当,匆匆忙忙地出兵,注定败多胜少。本来朝中苟和者居多,一败再败,只会加重苟和的心态。此次反击,只能胜不能败。这就是战前,也就是介甫的术道。”

说到这里,郑朗站了起来,他不会将这些头痛问题留给子孙的,那不是留给子孙,是贪生怕死的说法,只会让外国越来越胆大,搁置争议也能说一说,但那是搪塞迷惑敌人的,千万自己不能当真了。因此又说道:“我早上在朝堂心中有两条想法。第一条是调动三个人选去怀德军,王韶勘磨了有数月之久,可以先将王韶调往怀德军任知军,其次是调种谔去怀德军任通判。再调一人,章楶,去任怀德军判官兼荡羌寨主。”

这三个人选任命没有问题的,王韶虽未通过制试考,可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任一军非是一州首长,倒也勉强可以胜任。种谔更没有问题了,在荆湖南路原先就担任过知州,因韩琦与欧阳修打压,才成了青涧城主,处罚也处罚了,贬也贬过了,重新担任一个通判,谁还能有异议吗?

王安石却问道:“章楶是谁?”

“建州人,治平二年进士,陈留知县,前相章得象的远房堂侄,章惇的远房堂兄弟。”

“我也想到此人了,但他……”王安石很迟疑,军事上王安石不懂,但在吏治上此人很平庸。

“我与此人谈过。”郑朗也是翻看名册时才注意到这个名字的,借公差名义将章楶召到京城交谈了一会,不然随随便便地说用了一个人,也会让人认为妖异的,又道:“此人军事天赋颇佳,若用得好,他将会与王韶成为我朝未来重将,不亚于狄武穆。”

这个评价何等其高!既然这个评价出来,司马光与王安石还能不明白吗,司马光失色地问:“天都山,西夏行宫?”

“正是有此意。”郑朗说道。元昊为了没移氏,将天都山行宫修得美仑美奂,郑朗不介意提前让它再来一把火。

第八百四十六章 士大夫

“郑公,天都山非同昔日,西夏驻有重兵,若是孤兵深入,恐危矣。”司马光道,不能说他没有道理,郑朗烧了一回,但那时不同,元昊带着西夏主力在攻打麟府二州,郑朗这才取得石门堡大捷,火烧天都行宫。现在还能复制么?

“君实,且听我说,庆历之时,西夏可以扬长直入到陕西内腹,甚至张元献策,一度建议元昊兵指京兆府,但现在可否?”

范仲淹的筑堡寨办法是一个笨办法,未必很管用,大道小道那么多,能一一守住吗?即便郑朗在怀德军蚕网式的防御,西夏还能从小道潜入,骚动百姓。堡寨越多,驻守的兵士必然增加,陕西元气一直没有恢复,固然与用兵有关,也与这么多堡寨有关。但有利就有弊,自府州到秦州,漫长的边境线上分散着密密麻麻几百个堡寨,西夏可以骚扰,想扬长直入那是不可能了。

怕司马光一时想不明白,郑朗索性进一步的解释:“自从西北诸多堡寨一一矗立后,西夏依然屡屡入侵,却不敢深入,对我朝伤害就不会很大,只是疥癣之痛,虽痛虽让人气愤,不能运摇我们宋朝,那怕是陕西的根本。虽用费惊人,然主动权渐渐向我朝倾斜。出兵天都山,西夏必然会报复,但反过来想,我朝就是求安,西夏能给我朝一个安吗?只能动用下策,以杀止杀,互比伤害,看那个国家人口多,那个国家经济发达,钱帛充足,物资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