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没这么严重。”王安石道。

郑朗继续一笑,不答。

这种解释十分模糊,不过以司马光与王安石的智慧,不会有问题。

准确地说,原先郑朗准备用一块饼划为三,一个是士大夫与权贵,一个是代表普通百姓,一个是代表皇帝与国家。这样划会更清楚一点。可谁去代表国家与皇帝,难道是自己?

实际今天这个饼少了一块。

还有的没说。

古代奴隶社会普通奴隶生活落后困难,到了封建社会,汉有家奴,唐有部曲奴婢,到了宋朝才变得好起来。还有少量奴婢与妾妓,这类人难有人身自由,夔峡地区仍有部曲存在,但大多数地区没有了部曲,允许田地买卖,不允许贩卖普通百姓,要么就是西南与南方蛮族人生活的地区,可就是两广,在郑朗种种政策约束下,以及百姓渐渐开化,买卖人口也少了。

这是文明与进步的气息。

内因乃是宋朝前期几个主君重视内治。

人文气息越来越浓厚,这才造成一些士大夫宽刑思想的产生,这种宽刑非是汉朝那种宽刑,是对所有百姓皆宽刑,不仅仅是士大夫与权贵这个精英阶层。

但还有一部分士大夫强烈维护着原来的秩序,阿云案算是一件勉强的蓄意杀夫案,之所以一定要处死阿云,乃是维护封建主义的三纲五常,那怕是勉强地触犯了这种三纲五常,也让一些士大夫隐隐感到最终会破坏这种精英治理天下的秩序,以及精英的地位。

作为郑朗,肯定是喜欢后者的,让百姓更开化,更有发言权,社会才能进步。若是不变,十几年后,随着司马光重新将阿云斩杀,这种良性萌芽也彻底消失了,中国再度进入一种死循环。

这才是真正的阿云案产生严重争执的原因。

但郑朗不能说。

司马光两人很聪明,终是没有后世的眼光,一时也未完全想明白,只想透郑朗话中意思的六七分,也足矣。看到两人抬起头,郑朗再次将国家意义淡化,说道:“我想,你们也想明白了,国家不仅是士大夫的国,也是所有百姓的国,你们二人博学多才,知道唐太宗说的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能小看了普通百姓,强大不可一世的秦朝正毁于陈胜吴广之手,包括汉高祖,他的发迹也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百姓。更不要说是张角黄巢之流,他们出身同样不高贵。国家的利益好比这块饼,精英占了大部分,适度地主动分一些给普通百姓,也没有错。不过不能强行分配,否则天下必骚乱矣。故我提倡德化,让士大夫与权贵主动参与到这一义举当中。当然,最好的是给士大夫与权贵们更大的饼,同时也给普通百姓一份生机。然有多难?”

司马光说道:“郑公,我不争了,郑公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