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茫然,不知道赵顼问这句话的意思何在,难道是说我是丁谓王钦若之流?未想明白,道:“当时修建宫殿,皆谓等开之,耗祖宗积储过半(指内藏库的积蓄),至今府库不复充实。”
答非所问,况且丁谓造的孽,与现在府库有何关系?五十多年过去,朝廷所出不知道是六十亿还是七十亿,就算丁谓蛊惑宋真宗修了一些宫殿,在这个庞大的支出面前又能算什么?
赵顼忽然说道:“王旦为宰相,不得无过?”
韩绛在边上道:“旦尝谏,真宗不从,求去位,又不许。”
“事情不对,当极论列,岂可以求去塞责?”
宋真宗与丁谓做得不好,当劝,能避让不作声吗?至此,大家才明白赵顼为什么问文彦博,你是三朝老臣,除了反对郑朗的新商税与进谏向传范为两京安抚使外,还做了什么?这是赵顼对文彦博不作为表示不满意。
文彦博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来。
不过郑朗隐隐感到一份不安。
不行,这小子还得教育,有些急于求成与毛躁。改制全部结束,下面必须要安静一段时间,将大好局面给稳住。一旦今天赵顼的问话传出去,下面官员为了投其所好,还会继续兴师动众。那样,反而不美。这个节奏感必须把握好,只有稳定住,让它结出胜利果实,才有理由进行下一步改革。
这么多人面,郑朗不会说的,但有机会,可以在侍讲时慢慢讲其中的利害关系。
赵顼又看着唐介,问:“唐卿,朕想让王安石为翰林学士知制诰,意下如何?”
此时王安石已为三司使,转成知制诰并未升迁。但这有一个很重要的动向,郑朗、韩琦等人皆是西北成名的,于是一跃而成宰相。或者少数地方大吏,政声赫然,提拨为副相勘磨。正常宰相任命前必须经过一道最重要的程序,经两制勘磨。一是两制官经常与皇上见面,皇上能彻底的对其人了解。二是两制官虽不决事,但审事,也就是审敕书诏书,有了这段经历,以后进入两府决事时就有一个很好的底子。
以前赵祯一度想用张方平,调到两制里,因四川动荡,下去救急,再度调回来,想重用,让欧阳修弄下去了。
王安石在此次改制中表现出色,有大功,无缘无故地调到两制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唐介答道:“安石难当大任。”
“难道其文学不足吗?吏治不足吗?经术不足吗?”赵顼一连串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