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喝茶,同时说道:“介甫说得没错,君实说得也没错。文彦博回到朝堂,必对我改制产生妨碍。但是无奈之,之前我未来中书时,就想过三次退让,换取民间反对的风头。第一次乃是作监,第三次还是作监,第二次就是文彦博。会产生妨碍,但因用了文彦博,大家就不能对我用人产生质疑。人都用不起来了,如何改制?若改制不成功,后面的怎么进行?韩琦说我五年得偿欠负,那是不可能的。我说十年,若仅是欠负,十年足矣。但不仅是欠负,还有其他。”
用钱的地方很多,那场大旱得花多少钱,才能使郑侠不会出现?
未来还有河湟之争,还打算平灭西夏。现在不是平灭西夏的时候,但秉常长大后与梁氏发生冲突,那次机会再不把握的话,以后就没有平灭西夏的机会。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仅十几年矣。当然,郑朗也不可能等太久,若过了二十几年,自己七十几岁,还有精力主持国政?
欠负,旱灾,平灭西夏河湟,想要国家不产生压力,最少准备七亿缗钱的盈余。如果想收复幽云十六州,与契丹进行旷日持久的大型战役,还不知得花多少钱帛。
能不急吗?
这个没有必要说的。
只是含糊地道:“未来会发生很多事,调节之道是不能解决了,因此我采用此下策。但也不能称为下策,任何大型改革,想不流血与产生动荡是不可能成功的。史书多讥商鞅变法,遭到五马分尸的下场。君实,介甫,可你们认真的想一下,若没有商鞅变法,秦国会不会强大起来?当然,我也不想落得商鞅那样的下场,祖宗法制不杀士大夫,更不可能出现士大夫流血事件来震慑百姓。因此,逼迫两千余名京官,让他们下去,使他们在下面将整个腐朽的基层催毁。破了,就能立了。这个时间不能太长,我也等不及,明年年底要看到成效,后年年底要必须使国家走向正确的轨道。”
“后年?”
“必须后年,今年财政亏空是谓必然。到了明年,必须着手裁兵,裁兵必然产生大量安置费用,明年财政仍有压力。所以说是后年。后年成功了,财政象重现嘉祐皇祐时光,纵然文彦博与韩琦联手,我也不惧也。若不成功,君实,介甫,你们乘早将家人迁于江南吧。”
“迁于江南?”
“契丹堕落,北方更凶狠的蕃部必然兴起,我朝此次脱变不成功,必然也象契丹那样堕落,那时我朝必被北方催毁,迁移于江南避祸。包括诸多士大夫家族,外戚世家豪门,全部受到波连。你们家与我家更不可幸免。为子孙计,只好迁于江南避祸。”郑朗严肃地说。
就包括现在的顶尖豪门文家。
文家世代为官宦世家,每一朝一代皆出了许多顶尖的士大夫。不仅是文家,还有三槐王家,真定韩家,洛阳种家,府州折家等这些文武大臣世家,一起会波及。
比如文家,因北宋灭亡,不得不逃到庐州与世代联亲的包家住在一起,以至形成一个包家庄与文集。但那是在庐州,江淮的核心所在,宋金拉锯战,文家后人在那时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最可笑的是,郑朗此次改制成功,不仅国家脱变,同样这些士大夫家族也会受益,但就是没有人去想过。
又说道:“我建议召文彦博乃是良苦用心,你们不用争执了。治平三年间乃是朝廷最黑暗的时光,皇帝即位,颇有作为。不过积贫积弱已久,弊端积重难返。天还未亮,尽管启明星已经升起,可这个长长的冬季里,五更时分仍然很黑暗,能不能迎来光明,就看明后年关健的两年,明后年之关健则是在眼下。眼下顺利过渡,红日就会从宋朝大地上再度升起。为了迎来天明,做一些谦让,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