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盯着韩琦说道:“不但我不相信,就是你自己也不那么自信吧。”

韩琦大怒,喝道:“你敢藐视我?”

两人地位悬殊很大,而且韩琦强横天下无人能及,司马光语气软了软,答道:“就算相公在此能做到,可万一他人当位于此,见相公前例故事,他们会不会照抄呢?”

你是首相,可也得讲一个理儿。

韩琦不能回答,但也不用回答,一拂衣袖离开,不理睬你了。难道你能跳上天去不成?

这一招很管用,司马光又不能揍韩琦,郁闷地回去,继续上第三奏,易说,不远复,无祗悔。元吉。说命说,无耻过作非。康定年拣差乡弓手,原来不刺手,后到庆历中,刺充保捷,富有之家用钱财雇扫中壮捷充替,民还不怨。今天无辜一切刺手,则是十几万无罪之人永充军籍,不复为平民,百姓何时罪,朝廷害之?

不报。

第四奏上去,从唐朝讲起,再讲到庆历战争的对错,还是不报。

第五奏再上,讲河北河东义勇军,契丹入侵,用之战,可否管用?已经成了害民之举,为了其专心训练,国家每年为河东河北耗费无数物力财力。这还是训练过的义勇,况且没有训练过的农民。何忍以十余万无罪赤子,尽刺为无用之兵?

前五奏司马光写得很耐心,最后一奏终于沉不住气,胡言乱语,陛下新临大政,当求善无厌,从谏如流。为什么不听台谏的话。陛下万民之父母,万民乃是陛下赤子,岂有父母误坠其子于井说吾误矣,而不救?听台谏的话,罢此诏吧。

六篇奏折上,皆不报。

司马光一怒之下,对赵曙说道,陛下,将臣外放吧,这个知谏院俺做不好了。他是有功劳的,赵曙不准。司马光一气之下,回到家中酩酊大醉,郑氏一门,只有大苏贪酒。其他人皆不喝酒或者喝得很少。一次包拯让司马光与王安石饮酒,王安石就是不饮,司马光却小抿了一口。仅是小抿。一方面反应了两人的脾气,一方面也能看出他们平时不吃酒。

气得喝酒大醉。

富弼看得更清楚一点,自这年腊月起,开始上书辞职,一直到来年的八月,富弼一共上书二十表,要求辞去西府首相之职外放。但他不是软弱,最后一道谢表上说得很清楚。史上富弼就隐约地看到一些不好的迹象,与郑朗多次交流,看得更清楚一点。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甚至比吕夷简危害更大。至少吕夷简不敢用国家来做筹码打压敌人,虽打压,该用的还是用,该不用的还是不用,例如让范仲淹主持西北。但现在官员倾轧,打击与报复已经没有了限制,不仅是人身范围的胡乱攻击,甚至不顾国家局势。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趋势,一旦形成例子,以后庙堂精力就会放在内斗,争权,清洗与陷害,报复上,甚至根本不顾国家利益。

为了使朝廷不形成党争,俺退了,希望诸位以国家为重,不要使朝堂产生更严重的分裂。诸位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