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美矣,由此拉开平安监的大幕,若没有平安监财政收入,国家财政会更吃紧。不过隐隐听家兄常提起,说是当时郑公还青涩了一点,若是后来郑朗去杭州,还会做得更好。”

“若没有这能力,河工就不能顺利完成了。”

“还好,他乃是一名贤臣,严格遵守着君臣之礼度,否则,否则……”韩维不敢说下去,以眼前朝堂群臣激荡,曹太后又感到深深不满,郑朗若抛头露面,直接就可以协助曹太后将赵曙废去。但以郑朗的品德是做不出来,合则进,不合则隐。明是请丧丁忧,实际等于是退隐。想到这里,一脸的向往。那是这个黑夜的一盏明灯,尽管这个灯离得是那么地远,那么地孤寒,可是照亮了许多人的心。

既然郑朗说过,韩维大着胆子说道:“殿下,欧阳公也时常进宫侍讲,他在学问上经义上造诣天下无双,是谓文坛宗师也,莫要轻怠,以免不测。”

不能管宫外的事,也不能向欧阳修流露出任何表情。此人乃是韩琦最大的帮凶与助手智囊。

韩琦,或者欧阳修也想要一个脸面,让赵曙逼到这份上,怎么办?生生拖下海的,罪魁祸首乃是赵曙,难道让赵顼将他老子杀掉不成?

失望的不仅是韩维,还有更多的人。有一部分人选择了急流勇退,这个黑暗的朝堂呆不下去了,例如张昇,冯京,刘敞,李柬之。还有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还有一部分人选择了抗争,不过与韩琦赵曙斗太难了,导致这些人手腕越来越高明,也越来越强硬。例如司马光,实际这是很危险的一幕。

富弼七奏不成功,司马光先是与郑朗一样,轻描淡写地说了一说。看到赵曙仍不肯妥协,这才正式出手。

时机到了,若没有富弼七书所逼,他出手就不会成功。其次他更讲究方针战术,富公,不是你那样玩的,看我出手。

不对付赵曙,乃对付一名太监,一名资历很深的太监,自刘娥时就一直呆在宫中,任守忠。但在出手前不能让赵曙看出他的动态,因先行上书给曹太后,窃闻道路之言,近日皇帝与皇后奉事殿下,恭勤之礼,甚加于往时;而殿下遇之太严,接之太简,或时进见,语言相接,不过数句,须臾之间,已复遣去。如此,母子之恩,如何得达?妇姑之礼,如何得施?推其本原,盖由皇帝遇疾之际,宫省之内,必有谗邪之人,造饰语言,互相间谍,遂使两宫之间,介然相失,久而不解,殿下浚发慈旨,卓然远览,举天下之政归之皇帝,此乃宗庙生民之福。然臣窃料谗邪之人,心如沸汤,愈不自安,力谋离间。愿深察其情,勿复听纳,远斥其人,勿置左右,使两宫之欢,一皆如旧。则殿下坐享孝养,眉寿无疆,国家乂安,名誉光美;其与信任谗慝,猜防百端,终日戚戚,忧愤生疾者,得失相去远矣。

看到书奏,赵曙大喜,这个小司马还是不错的,不但在皇嗣时立下大功,还十分讲道理,天下人皆说朕对太后不好,可母不慈儿如何孝。就忽视了司马光后面所说的话,为什么如此,乃是内宫奸小进谗才导致这个局面。

还有一条,皇后,你得说说话,毕竟你是太后的亲侄女。

这份很含蓄的奏折进后,司马光稍息,又转向另一件事,韩琦市恩,两府为了市恩,大肆迁官,司马光久在郑朗与庞籍薰陶之下,对三冗十分痛恨,裁兵还简单一点,裁官才特别地困难。郑朗不大敢动,庞籍为了裁减官员,都愁白了头发。然而数年努力,不足让韩琦一个月就糟蹋了。如今冗官现象达到了宋朝巅峰。再加上大肆赏赐,一年费用有可能四千万缗都不够。国家那来那么多收入来供以支出?

到了八月,司马光与吕诲终于找到一条明显的罪状,入内都知任守忠擅取奉宸库金珠数万两以献皇后。为什么要找这条罪状,就是逼高滔滔出手。你不出手,连你也洗不清。

没有高滔滔相助,凭借自己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作用。

然后吕诲上书,陛下即位之初,内臣反侧,谓圣断罔测,中外忧之。臣尝进言,乞圣度容覆,处置宜缓。盖欲威令之行,得其至当,此区区之心也。不意今日大奸尚存,众怨未平,谤议益甚,敢不以闻,上达天听。大奸者是谁,任守忠也。历数任守忠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