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永叔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回郑州请丧守孝,你跟着是不大好了。我朝什么最大,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按理说是一件好事,可是郑朗嘴角却露出淡淡的讥讽。

“我未看到什么道理。”

“是啊,道理也是人说的,何谓道理,大道的理由,能有几人能看到真正的道理,与史书一样,皆是人装扮的,世人嘴中的道理未必是真理,就算找到了真理,也要学会适度的牵就,一点一滴的努力,让大家最终能看到这个真理,接受这个真理,千万不能硬来啊。”

赵顼未必能听懂,但时间紧迫了,郑朗只好强行灌输。又道:“至少现在欧阳永叔持着的是一个看似的道理。”

“为何说看似?”

“若没有意外,殿下以后必为人主,一个人主的好坏对国家有多重要?虽然我不才,但相信在教育殿下成长为一个好人主,天下间未必有人能胜过我。为了自己一些自私的想法,为了所谓的礼法,让殿下匆匆忙忙地回京,即使是道理,也仅是一个看似的道理。”

“郑公,你上奏陈叙。”

“殿下,我说过的,要学会牵就,欧阳永叔说的是看似道理,可这个看似道理会得到九成以上士大夫的认可,我有何力量与九成以上的士大夫对抗?”

“郑公,我越听越糊涂了。”

“没关系,你只要记好我的话,船到京城立即回京,某些人,你也别与他们顶,低调行事,多看多想少言!”

“是。”

“我教你的时间不多了,先教你一件事,陛下是否是好皇上?”

“是。”

“他才五十出头,正是人的黄金时间,为何体弱多病?”郑朗的话倒也不假,上战场临阵杀敌,或者做力气活,二十岁到四十岁正好,但担任官员重臣或者做人君,如果能保持临到晚年不贪图享乐,最佳的时光却是在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思想成熟,有了阅历与资历,也有了人生的感悟,与处理政务的经验。但这有一个前提,不能耽于享乐之上,否则越到晚年越坏,作恶越重。

赵顼未想这些,他在想赵祯身体不好的原因,想到一部分,但不敢说。

“第一个陛下为了传宗接代,略有些沉恋女色,我隐晦用阳阴平衡劝过,陛下不听,惜域。再者过于苛薄自己,做人君不能奢侈无度,安于享乐,但要吃饱穿暖,保持正确的饮食习惯,作息习惯,动静结合,那么就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健康的身体,便有精醒的智慧,判断事物对错,处理政务。非是为自己保护爱惜身体,乃是为了国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