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又写了一奏,臣上次奏早定嗣事,陛下即垂听纳,臣指望能听到陛下朝夕发德音,宣告大臣施行其事。可过了一月,未有听闻。难道陛下以为兹事重大,精选宗室,未得其人,或者左右之人,有所间沮,荧惑圣听?臣不得而知。汉成帝即位二十五年,年四五十岁,未有继嗣,立弟子定陶王欣为太子。今陛下即位之年及春秋皆已过之,岂不为宗庙社稷深思熟虑?臣不敢指望陛下以正东宫,但愿陛下自择宗室仁孝聪明者,养以为子,官爵居处,稍异于众人,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意有所属,以系远近之心。他日皇太子生,复使之退归藩邸,有何所伤?此诚天下安危之本,愿陛下果断而速行之。

又复借自己修起居注之便,面奏道:“臣向者进说,陛下欣然无难意,说即行也。今寂无所闻,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子孙当千亿,何急着做此不祥之事。小人无远虑,想要乘仓卒之际,援立他们所厚善的人。唐自文宗后,立嗣皆出于左右,以至有定策国老,门生天子,此祸可胜言?”

宋朝是天子门生,他来了一个门生天子。

但防一手总比不防为好。

万一真到了这地步,宋朝基业怎么办?

这就是说话的技巧,赵祯又被他说动,说道:“送中书。”

这一回司马光没有再拒绝,立到中书,将事情简洁的一说,大家面面相觑,这小子牛啊,怎么说动皇上的?

一个个全部在犯傻。

司马光焦急地说道:“陛下决议立皇子,若今天诸公不及时商订,他日半夜之中,禁中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天下莫敢违也。”

韩琦与欧阳修等人一个个全部忘了自己身份,一起唯唯诺诺,说道:“敢不尽力。”

司马光退下去了,没有他的事。

诸人开始草奏章,陈洙激动之下,将奏章写好,发了出去,对家中人说道:“我今天入一文字,言社稷大计,若得罪,大者死,小者流窜,你们当防备。”

流窜也许有可能,那有那么多必死的。

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大约这个老小子心脏功能不好,当夜暴毙。

陈洙之死,无人过问,韩琦率着同列来到垂拱殿,准备读司马光与吕诲的奏章,吕诲也上书,不过他在打擦边球,没有起多大作用。奏章还没有打开,赵祯说道:“朕有此意久矣,但未得其人。”

心中又隐隐有了后悔。